秦正明只觉得晦气, 将自己新买的皮鞋都弄脏了。
“晦气。”刚骂了一句，正准备转身就走。
耳边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儿子, 是你吗？”
那颤抖的声线, 就像是隔了座山一样疏离，同样又掺杂着一丝激动。
另外还有丝不确定。
秦正明左右看了看, 周边没人。那声音是从他认为的臭乞丐发出的，一双脏手正颤抖的朝他伸过来。
只差一秒的功夫，马上就要触碰到秦正明的衬衫。
几乎是下意识的, 秦正明躲避开对方的手。
只认为是哪里来的臭乞丐，想要来沾亲戚, 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在来骚扰我，小心我报警抓你。”
冷漠无情的声音，一脸的不耐烦。
李春霞心就像刀子一样被割的疼。
只是儿子还活着, 喜悦冲刷了那丝不愉快。她慌张的将脸给擦干净，把头发撩起，好让秦正明能够看的清清楚楚。
“正明, 我是你妈啊。”
失而复得的心情, 让李春霞整个都处于激动中, 泣不成声。
沉浸在喜悦中的她，甚至都没注意到秦正明震惊的表情。
一双手紧紧抓住秦正明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触碰到儿子身体是温热的, 才证明了自己儿子没有死。
她眼含热泪，死寂的眼神中迸发出一丝希望，“儿啊，你还活着, 我就说你还活着。你活着太好了，咱们家里总算有个能靠的人了。”
秦正明看着眼前头发发白，身形消瘦的老婆子。
竟然是自己的妈。
强烈的冲击下，头一阵阵的眩晕，险些晕过去。
可惜身体素质太好，他还保持清醒，面对残酷的现实。
秦正明想到很多可能，无非就是自己父母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心过度。
但暖阳肯定会留在家里好好照顾。
他清楚暖阳的性格，才放心不已，舒舒服服的跟着白月光在岛上肆意挥霍钱财。
可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会变得这么落魄。
连街边的乞丐，都比她过得好。
“高暖阳就怎么回事，竟然这样对你。她竟然敢虐待你，还有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邋遢的让秦正明都觉得丢脸。
眼看着来来往往不少人，都奇怪的往他们这里扫一眼。
秦正明穿的光鲜亮丽的，李春霞却邋里邋遢，这奇怪的组合，都让人多看几分。
每个人都路过看他们，每增加一分鄙视的眼神，秦正明就难堪一分。
深怕遇到熟人，还不等李春霞说话，秦正明就赶紧把她拉走。
路上的时候，李春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交代了这些年的辛酸史。
简单交代暖阳离开后，他们一家人就被逼债的，逼到了幸福小区住着。
没有钱，偏偏秦江还在外面大吃大喝，欠下不少外债。
雪上加霜。
逼债的人直接堵上大门，每天都逼着还债。
秦国明本就是心高气傲的，在面对邻居的厌恶后，以及逼债人的骚扰，他气的直接中风。
中风后的秦国明，每天一日三餐都要靠人喂。
秦江害怕的很，他也不想承担家庭的责任，扔下一笔债务，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家里就只剩下了中风的秦国明。
还有本就养的金贵的李春霞。
李春霞在家里使唤人使唤惯了，现在没有人伺候她，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着。
每天伺候秦国明的吃喝拉撒。
还要忍受着秦国明的肆意辱骂。
李春霞痛不欲生，每当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起了儿媳妇暖阳。
本以为苦苦守在家里，会等到高家人回来。
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李春霞现在真的是孤苦伶仃，两个人的生活，靠着三千块的退休金，根本就活不下去。
她只能每天起早，提前去捡菜市场的烂叶子。
开始李春霞也嫌弃，可是家里没钱。
还要还债。
经历过好几天的饿意之后，李春霞不得不拉下脸去捡菜叶子。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和麻木了。
有时候李春霞都会暗骂暖阳。
恨暖阳竟然在他们家里困难的时候，当甩手掌柜。恨暖阳就是灾星，把自己儿子害死。
还是不下蛋的母鸡。
连秦家一个种都没留下来。
李春霞仿佛要将这些年受的委屈都要哭出来，一个劲的埋怨着暖阳，“那个不下蛋的母鸡就是个扫把星，把咱们家害成这样子。听说她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真的就是个扫把星。”
她一个劲的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暖阳的身上。
却从未想过，自己家里所有的祸事，都是自己的儿子造成的。
秦正明越听脸色越难看。
他揉了揉眉心，来这之前的所有底气都消失。
还有一丝迷惘。
高暖阳怎么能离开？她怎么跟前世不一样。
明明前世的时候，高暖阳是撑起了公司，还将自己的家人好好照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