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宋念琴不知道,眼下一颗真心浸泡在冰水里的人,不是她那床上慵懒躺养屁股感叹世上好人多的弟媳妇,而是眼前这看着冷漠锐利不近人情,实际上昨儿晚上欢喜都快从心眼里冒出来,耐着性子哪怕脖子被啃出了花也没皱过眉头的亲弟弟。
真正心寒的宋五爷没理会长姐的苦口婆心,冷冰冰听完训后,连眼神都没什么变化,更别提触动了,也没为自己争辩什么,扬长而去,像个薄情寡义没心肝的男人。
阿四忙跟宋念琴鞠过躬,跟上五爷的脚步一道走了。
“庭玉这脾气真是!”宋念琴皱眉,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宋庭玉对温拾的事情半点都不上心,分明从前温拾身体有事,他是第一个焦心惶急的,“这怎么回事?难道他们两个吵架了?”
“没有吧,兴许五爷是真的有要紧事去办。”赵泽霖神经大条,而且昨天晚上这两人哪有时间吵架?
难不成还能一边顶嘴一边顶……咳咳,那场面,他不敢想。
“你先进去看看温拾吧,瞧瞧他伤到没有,我就不进去了。”宋念琴守着些分寸,温拾到底是个男子,她总不能大咧咧闯进人家的卧房。
于是赵泽霖进去时,温拾还放空脑袋趴在床上,其余姿势现在都是挑战他已经不遂下半身。
他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也不知道跟谁讲,想靠自己爬起来出去找点吃的又困难重重,好在赵医生来了。
虽说这人是天底下温拾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但总归是个活人,是能听懂温拾肚子咕咕叫的存在。
“赵医生。”温拾眼巴巴盯着赵泽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五爷叫我留在这里照顾你。”赵泽霖凑近了些,露出专业医护人员‘和善’的笑,这可是他未来的准老板娘。
温拾棉被盖到了脖子根,别的地方看不见,单纯瞧着脸色依旧红润。赵泽霖有些得意,以温拾先前的身体状态,都得多亏他前一阵子追着赶着给温拾灌下去的补药,要不然这一夜过去,现在床上就该剩一具‘干尸’喽。
“肚子饿了。”温拾实话实说,有气无力,真的想吃。
自打宋庭玉走了,他持续紧绷的那点神经就齐齐断裂,迫切的紧张感一旦消失,那饥肠辘辘的肚子就敲锣打鼓登场,饿的他眼冒金星。
温拾没挨过饿,他只是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但哪怕在无菌
室,那难吃的营养剂三餐也都是定点投喂的,到了温家村一日三餐顿顿不落,三餐间隙还有瓜果红薯当零嘴解馋,在宋家的日子那更不要提了,从早上睁眼开始,只要他想,可以一直吃到晚上闭眼,也算是过上了小温在温家村梦寐以求的猪崽生活。
眼下饿了这么久的情况,真是绝无仅有哪!
“只有点饿?”赵泽霖明显不相信,“没别的地方不舒服?你不用不好意思,都可以和我讲。”
这可是整整一晚上的打桩机啊。
作为宋庭玉的私人医生,赵泽霖清楚他这位主顾身上每一项数据,那绝非常人、天赋异禀、令人艳羡的数字。
他真为温拾捏了一把汗,担心的。
“是啊。”温拾点头,没领悟赵医生的意思。
他可是饿了整整一晚上了啊。
肚子饿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温拾对疼痛的忍耐程度比寻常人高一些,身体上的疼痛他能抗,而下半身不遂在他看来更是正常情况,因为里都是这样写的。
更何况,昨天晚上,都是他缠着宋庭玉不放,从床上折腾到水里,现在这种状态,也算是‘自食恶果’。
就这样,‘没事’的温拾得到了他辛劳一晚后的第一顿饭——鸡汤小米粥和两枚红鸡蛋,小米粥里没有肉丝,鸡蛋没有酱油,有些寡淡的小桌板上,连一根咸菜都没出现。
其实宋念琴叫来厨子都准备做满汉全席了,但被赵医生及时制止,“他现在吃点清淡的就好,重油重盐,不行。”
“就只能吃这些?”宋念琴看那一碗小米粥两枚鸡蛋都觉得对不起温拾。
一早上起来,宋庭玉那个没心肝的就跑没影了,只剩温拾一个孤零零待在床上,想吃东西,结果这能进嘴的比月子餐还要清淡两分,哪里是给辛苦到下不来床的人准备的。
宋念琴思来想去,又包了个大红包,随着餐碟一起送到了温拾眼前。
温拾不挑食,哪怕只有小米粥和鸡蛋也吃的满意地眯起眼睛,肚子饱了,才看到了厚厚的红封,里面一叠簇新的钞票。
“这是?”
“给你的红包哇。”赵泽霖眼尖,瞧到了那可观的厚度。
看看他那老主顾的私生活都让家里愁成什么样了,摆脱处男身份,竟然能
有这么大的红包收。
温拾拿着那钱直心虚,塞到了枕头下,准备等宋庭玉回来再还给他。
宋庭玉这人嘴比石头硬,心却跟棉花似的软。虽然走了,但该做的事情却一件都不少。他从宋宅调了几个佣人到别苑,又让人帮温拾将常穿的睡衣和换洗的便服带过去,还有一齐送来的零食、水果,自打十一点起,这别苑的门就开开合合,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
温拾躺在床上都能感觉到门外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