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惹得莫锦元姐弟二人一头雾水,急忙追了出去。
可到了门外,已经晚了, 就见自家孩子被人带着上马, 一行人一溜烟跑没了影。
林思浅自己骑了一匹马,裴溪带着莫锦元的外甥女,竹香被荆杨带着,众人一路疾驰,到了尚书府。
在大门口下马落地,林思浅想到莫锦元说过,他外甥女身体不好,她牵住锦儿姑娘的手交到裴溪手里:“裴溪, 背着她。”
也不等裴溪应,她便牵着惊喜过渡有些恍惚的香儿, 拼命往院里跑。
裴溪应是,轻轻松松就把锦儿姑娘背上了背, 跟着林思浅跑。
一行人呼啦啦跑到了宋书勉的院子,还没进屋门, 就听屋里传来宋夫人的哀哀哭泣。
林思浅心里一个咯噔,带着人就冲了进去:“宋书勉!”
常顺闻声迎出来,眼眶通红:“表姑娘, 您可来了, 您快去见见我家公子, 他就等着您呢。”
还好, 还好,还好!
林思浅跑得双腿发软,险些站不住, 强撑着带着裴溪刚放在地上的锦儿姑娘进了内室。
屋内,宋尚书坐在椅子上以手遮面,看不清神情。
宋夫人坐在床边,攥着宋书勉的手悲痛欲绝。
宋家大公子毫无形象地坐在床边的地上,伸手摸着自家弟弟的头,泣不成声。
宋书勉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灰白,已然出气比进气多。
林思浅牵着锦儿姑娘上前,隔着几人大声道:“宋书勉,我来了。”
剧烈奔跑,外加担忧,林思浅的声音颤抖。
可那颤抖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
宋家几人全都听出了端倪,目露诧异。
就连抱着宋书勉的手哭个不停的宋夫人都抬头,不解又不满得看了过来。
唯独宋书勉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毫无反应。
林思浅看向后头站着的太医:“二公子可还好?”
太医满面愁容的摇头:“不过吊着一口气罢了,林姑娘要是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有气就好。
林思浅转头看了一眼锦儿姑娘。
就见她懵懵懂懂,歪着脑袋打量着床上的宋书勉,皱着眉头,像是在努力辨认着什么。
香儿的目光一直落在锦儿姑娘的脸上,双手捂住嘴,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也不要出声。
林思浅朝着宋家众人福了福身,双手合十拜了又拜,拜了又拜。
语气里带着央求:“能否让我单独和二公子说句话?几句就好。”
再耽搁,怕是要来不及了。
竹香跪在了林思浅身边,朝几人磕头,声泪俱下:“求求你们了,就让我家姑娘单独和二公子说几句话吧,说完了,说不定二公子就好了。”
宋书勉先前同众人一一说了道别之言,吩咐荆杨去找林思浅和香儿,随后便陷入了昏睡,已经一个多时辰,怎么都唤不醒。
众人便知,他大限已至。
此刻林思浅来见他最后一面,这是他的心愿,宋家三人虽不舍离开他片刻,可如今见那主仆二人这般,也只好出门。
往外走的时候,见到林思浅身边跟着一位脸生的姑娘,虽有些诧异,但宋家几人太过悲伤,只当她是林思浅身边的宫女,也没当回事,并未多问。
等众人出去,林思浅便走过去把门关上,又匆匆走回床边,把锦儿姑娘按坐在床边,指着宋书勉小声说:“瑾儿,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锦儿凑近了宋书勉的脸,左看看,右瞧瞧,随后抬头看着林思浅,目光无辜又迷茫,语气带着困惑:“书勉?”
一听从她嘴里说出“书勉”两个字,林思浅的泪就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往下淌。
她是林念瑾,是念瑾,是宋书勉的瑾儿。
林思浅又哭又笑,拼命点头:“是书勉,他是你的书勉。”
瑾儿便笑得如同孩童一般灿烂,拍了拍巴掌:“是书勉。”
可笑过之后,眉头又皱了起来,连鞋子都没脱,转头就爬上了床,躺在了宋书勉里侧。
她伸手抱住宋书勉,爱恋地摸着他的脸,语气不解又带着心疼:“书勉,你怎么这么瘦,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书勉,你的脸都硌手了,还有你的手,怎么也这么瘦。”
“你不好好吃饭,瑾儿不高兴,瑾儿不理你啦……”
看着这一幕,竹香捂着嗓子坐在地上,张着嘴无声痛哭。
林思浅擦了擦脸,上前把竹香从地上扶起来,用力抱着她:“香儿,别哭,别哭。”
竹香悲喜交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怕外头人听见,声音压抑得一抽一抽:“主子,我家、我家姑娘、她回来了。”
林思浅:“傻香儿,你家姑娘回来了,二公子也有救了,这是好事,别哭了啊。”
话是这么说,可她自己的眼泪,却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往下滚。
竹香胡乱擦着脸:“奴婢不哭。”
林思浅拍拍竹香,松开她,两个人走到床前,齐齐蹲到床边,扒着床沿,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