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轻笑出声:“浅浅小小年纪就不记事了?”
林思浅的脑袋顷刻间短了路, 这么大个逻辑漏洞,她不知该怎么说,才能圆过去。
父母早亡,她这说的是林念瑾的事儿。
那是他和陆远之刚连上线没多久, 了解彼此家庭情况的时候说的。
那阵刚开始聊, 她还是心存警惕, 时时刻刻谨记她如今是以林念瑾的身份活着, 很多话都会斟酌过后再说。
说她娘亲给她唱曲儿哄睡唱到十几岁,这说的是她在现代的事,她都上了初中, 有时候耍赖撒娇,妈妈就在她房间陪她等她睡着了再走。
这是后来, 她和陆远之越聊越熟, 关系也越来越好,她就没那么时时刻刻提防着了。
瞎聊天嘛, 有时候气氛上来,聊嗨了,她就把上辈子的事情顺嘴秃噜了出来。
主要当时她想着, 反正就一个一辈子也不会见的网友嘛, 怎么开心就怎么聊了, 根本没考虑那么多。
可谁能想到,她还有机会出宫,有机会和陆远之奔现。
更让人措手不及的是,陆远之竟然就是皇帝。
她要早知道会这样, 打死也不会说那么多的。
现在不光是皇帝问的这个关于年纪的问题,这么久过去,两个人天南海北聊了那么多, 她真的不记得她都说漏嘴了什么。
想想那什么自行车,男女朋友,恋人,冰淇淋,还有那些她随口出来的,压根就不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她的心里又是连着几个大咯噔。
以前她说起个什么新词,陆远之倒是当场就问她来着,她都顺嘴胡扯说是话本子上看来的。
可如今,他要是起了疑心,调查起她来……
那可是一国之君,想查清她一个小小女子的底细,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想那不堪设想的后果,林思浅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怎么办,怎么办,她现在跑,还跑得掉吗?
见小姑娘半天不说话,陆离出声:“浅浅,可是睡着了?”
皇帝的声音从玉佩里传出来,还是一如往昔的温润好听,可林思浅却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她真的想立马挂断通话,可她不敢,脑中急转,决定撒个谎糊弄过去:“哥哥,我有个秘密跟你说,你不要笑话我可好?”
小姑娘的这句哥哥叫得格外的甜,比刚连上线那句硬挤出来的哥哥可顺耳太多了,陆离听得心情愉悦:“浅浅你说,我绝不笑你。”
林思浅叹了口气,故作伤感道:“哥哥,你也知道的,我娘亲走得早,或许是我太想我娘亲了,就经常会在梦里见到她,一直到我这么大了,我还能经常梦到呢。也不知是不是梦得次数太多了,很多时候吧,就把梦和现实弄混了。”
陆离听得一愣:“浅浅先前说的,你娘亲唱曲儿哄你哄到十几岁,是你做的梦?”
林思浅避重就轻:“哎,我就是太想我娘亲了,哥哥,你能明白吗?”
没想到,开朗乐观的浅浅,也不过是个想要娘亲宠爱的可怜小姑娘。
陆离摩挲着扳指,有些动容:“浅浅,我也跟你说个秘密可好。”
此刻落了把柄在人家手里,林思浅态度乖巧得不得了,殷勤道:“哥哥,你说,我听着呢。”
陆离默了默,才开口。
“自我幼时起,也经常会梦到被母亲抱在怀里,她一边耐心地喂我吃糖羹,一边温柔地笑着跟我说话。”
“直到我登基之前,仍旧会梦到这一幕。”
“所以浅浅,你说的,我明白。”
浅浅渴望娘亲的宠爱而不得,只因她娘亲离世。
他奢望母后的温柔以待而不得,因他先是储君后是帝王,必须心性坚韧。
虽然本质并不一样,但这一刻,陆离觉得两人的心陡然拉近了许多。
那一刻,他也后悔让小姑娘出宫去了,若是还在宫中住着,他定要上门去将她抱在怀里,给她唱着小曲儿,哄她睡着。
陆离:“浅浅,对不住,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听着皇帝那异常温柔的语气,林思浅知道,她躲过了一大劫。
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趴回到了枕头上,她抬手擦了擦脑门上也不知是热出的还是紧张出的汗,故作大度道:“哥哥,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林思浅好奇陆离说的梦:“哥哥,那你现在还会做梦吗?”
陆离:“……不会了,从打我登基那一年就不会了。”
林思浅在宫里住了那么久,对太后和皇帝还有永平王的事,还是有所耳闻。
那太后也是有病,对自己的孩子那么严厉,对别人的孩子反倒那么和善。
咂摸一下陆远之刚才说话时那隐隐透漏出的落寞语气,林思浅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哥哥,你说的糖羹是什么?”
陆离:“桂花银耳糖羹。”
林思浅:“桂花银耳糖羹,那哥哥,后日你过生辰,我给你做吧。”
陆离凤眸渐亮:“好。”
林思浅又一拍枕头:“哎呀,这都入冬了,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到桂花。”
陆离立马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