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来京城的时候已经置办好了宅子, 就在贡院附近,先前也打发了下人来收拾,现在直接入住就行。
收拾整顿好,四爷和林夏就各自忙起来了。
这会儿离科举也就两个月了,四爷什么也不管一心看书,林夏把家务都交给下人,自己只管看各地来的消息, 然后甄别一下,有必要的给四爷看看。
京城是最早洒下人手的地方, 现在也能顶一点用了,至少大面上的消息, 收集的很全, 也做了细致的分类。
最近因为科举,京城来了不少应考的举子, 连带着客栈酒肆和茶楼等地都热闹了起来。
京城的斥候也顺势安排了一些人在这种地方混着, 原打算是为四爷打探一下其他学子的消息, 看看哪些人可用, 哪些人不能用。
这就是以防万一的做法, 让他们发现了一点端倪。
那天, 斥候甲按老样子在日暮时分,跟着大家散场, 从茶楼往外走,但是没离茶楼多远就看到了一个刚在茶楼喝茶的学子,神情不自然的左右遥望。
斥候甲一下子就警觉了, 装作不在意的从那人身边走过,走到前面的拐角,转进了巷子,然后偷偷观察那人。
就见那学子,先是谨慎的走了一段路,回头看后面没人跟着,就向另一个巷子走去。
过了一会儿,斥候甲见那人没出来,连忙快步走过去看看,正好看到了两人交易的过程。
有一个中等身材,看不清面貌的男子给了学子一张小纸条,然后从学子手上拿走了两张银票。
斥候甲隐约觉得像是千两一张的,那这就是两千两了。
之后,学子离开,斥候一路跟着,跟到了一家客栈,这就不好再跟了。
于是这个消息就报了上来。
林夏一看,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这不会是科举舞弊吧?
要说科举舞弊一点也不稀奇,哪朝哪代没有这样的事,这根本不会让林夏动容,让她觉得麻烦的是,这在茶楼找客户,明目张胆的卖考题,得多嚣张啊。
而且仅仅2千两就卖了冒着杀头的罪弄出来的考题,一点也不科学了吧。
很明显,这是大鱼吃大户,小鱼吃小户。
舞弊的范围波及之广超乎想象,别是三分之一的学子,甚至一半的人都参与进去了吧?
那这肯定是要出事的。
林夏立马打发人去客栈,监视那个学子,看看他是不是忙着弄答案呢。
然后再把这事告诉四爷。
“这事,爷知道”四爷嗤笑,“殷淮的记忆里有这件事,据说有一半以上的人都买了答案,之后的会试殿试考上的统统是酒囊饭袋,这事一下子就暴露了,皇帝震怒,下令彻查。”
说道这里,四爷摇摇头,“彻查的结果是,不服皇帝的老臣,和其他人的亲信统统牵连了进去,至于皇帝这边的,一个也没有。”
“这是?皇帝为了排除异己做的陷阱?”林夏不可置信的睁大眼,从来只听说皇子大臣为了自己的利益在科举上做手脚,还从没听说过皇帝亲自这么干的。
毕竟这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这些选出来的学子是天子门生,这又是第一批,以后只会成为皇帝坚实的拥趸。
这是蠢到什么份上,才会去做这种事!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皇帝虽然设计了这一局,但也真的没打算费了这次科举,他只是借这个钓鱼执法而已,那些上钩的也真是自己按捺不住,无辜的官员没有几个,哪怕在这事上没插手,也被攀咬出了其他的罪名。”
四爷虽是这么说,但心里的不屑都要溢出来了,“如果皇帝真的全除了那些品行不端的官员,换上一品新进的,到也算不上大错,只是手段太阴险而已,可是他却包庇了自己的人,以至于虽然官场空出了许多位置,但高位还是被那些尸位素餐,奸猾成性的人占据,所以到了后期,这个朝廷越发的不像样了。”
林夏无语,“这么喜欢用阴谋的皇帝,带出来的队伍怎么也光明正大不起来吧?”
四爷一怔,随即哑然失笑,“还是我的夏夏想的通透,所谓有什么样的上司就有什么样的下属,当皇帝的品行手段放在那里,那官员们自然有样学样。”
笑完,四爷又一点惆怅,“那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也这样。”
林夏惊讶,呦,爷你这是过了几辈子才想着反省,当初那么算计你皇阿玛,你二哥和你的兄弟们?
你这反射幅度也太长了点吧?
“要不是遇上的是重生的你,我哪里敢什么都和你说。”林夏说了句实话,重生前的四爷步步为营,一肚子的鬼心思,如果被他知道林夏的来历,还不得把林夏算计到头发丝。
这样的四爷不会喜欢上异类林夏,也不会被林夏这种人喜欢,她会躲得远远的。
反倒是重生后的四爷,当过皇帝了,知道了当皇帝的滋味,也用多了堂堂正道,格局不一样了,再也看不上阴谋了。
而他自己也是重生的,也就不忌讳什么鬼神了,在林夏救下自己孩子的前提下,也就没拿怀疑一切的眼神看林夏。
之后林夏又非常坦然的把一切都说了,让他仿佛打开了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