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二波的热水,于念冰把宋时月的毛巾和干净衣服也送了进来。
这波的热水比起平日,其实已经算是来得慢了些许了。但是宋时月依然觉得吧……有点快。不过她也清楚,就算是再晚个几小时的,她依然会觉得太快。无它,丢人丢大了,想要逃避而已。
不管怎么说,有了裹身的毛巾,这浴桶不必再往门口搬第三次了。
宋时月小小地松了一口气,浑然不知外头那又见了浴桶临门第二遭的于念冰复杂的心情是得到了怎样的乘方。
不过这口气,宋时月也没松太久,在洗完第三波,开始穿衣服时,拿着属于自己的……这口气就又吊了上来。
若是没前头的乌龙,这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次送衣物而已……
偏生……
宋时月不敢再多想,赶紧地把小片的布料上了身。
庄嘉川给咸鱼补的盐刚刚好,宁初阳炖的鱼头汤也恰到好处,于念冰做的红烧鱼依然不失水准……
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除了有些人的心情。
然而,便是最亲密的亲人,恋人,尚且无法追究,也不会去解释自己的每一个小心情。更何况是喜欢着对方,却又因为诸多的原因和猜测,没有在一起的两个人呢。
宋时月心中的尴尬与害怕,于念冰的怀疑与担心,最终只是随着一桌的菜肴,静静落肚,谁也没有再主动提及。这是一段摄像机都未能记录下的事情,其中心情的每一个小小波动,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她们以为,谁都不提,不深究,事情就会这样过去了。就像是以前许多个曾经有些微妙的时刻一般,被埋藏心底。
可总有一天,每一个曾经被小心藏起的瞬间,都会得到被摆上台面的机会。那时再回头看,傻的又是谁呢?
只是,有些人还有机会回头看,有些熊却是不能了。
河中鱼的变化,熊的态度,寒冷的天气,总是不够的食物,像是敌人一样的同类……
高烧中,牧星洲想了太多,太多太多,只是目前的困境却犹如浓雾的迷障,根本找不到一点出路。
烧得厉害,第二日便是早晨浑浑噩噩地醒了,听着了外头的雨似是比前一天小了许多,牧星洲也是根本起不来。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头烧得发晕,身上每个关节都发酸发软,几乎是一个坐起就让他差点一头栽回去。而旁边前一天晚上还能阴阳怪气吐槽他几句的王大明,压根连眼睛都没睁开。
牧星洲坐了一会,用仅存的一点儿没烧糊的脑子想了想,然后往已经睡滚到旁边的王大明那边儿挪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就这么一点儿的距离,牧星洲就差点觉得气没喘得上了,好生地平复了一下,才蓄了点儿力气,伸手探了一下背对着自己的王大明的鼻息。
很烫,但是还有。
牧星洲缩回手,再没什么力气继续坐着,就这么仰面又倒了下去。
刚才不过是身为同类的,最后一点点的害怕孤独。不过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王大明,还是自己,现在活着,不过是多喘一会儿气罢了。
牧星洲仰躺着,看着上头漆黑的洞顶。不远处两只熊已经有了动静,算来也该是每日起床的时候到了。这两只熊,到了外面也是很社畜啊,每天差不多定点醒可还行。想到此处,牧星洲的脑子飘了一下,也是时候了吧,自己居然开始想这么没有意义的事情。
存粮啊,当然是新鲜吃好吃。估计这些饥饿的熊也不知道什么病毒之类的东西吧,没法理解就这么吃了他们,或许也会收获一些感冒病毒……
算了,就这样吧。
努力有什么意义呢,最后还不是跟这些天躺过来的王大明一个结局。
牧星洲烧到晕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已经只剩下了些零星的念头,然后索性就依了自己再撑不下去的身体,就这么闭上了眼。
而后,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牧星洲以为,自己再次醒来,应该是在熊掌或是熊口中疼醒的。只是没想到,是被打脸打醒的。
砸过来的东西有点重,还带着泥块,投掷过来的力道也不轻,被疼到惊醒的牧星洲觉得自己被砸到的半边脸可能已经肿了。
伸出酸软的手,从脸上拿下了那一团杂草一样的东西,枝枝蔓蔓的刮得牧星洲脸疼。
洞口有光投进来,大约还是白日的样子,可便是有光,牧星洲也认不出这团杂草是什么。
就在牧星洲试图用自己可能已经彻底糊了的脑子去思考熊为什么要砸自己,是不是催自己去上工时,就听得旁边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牧星洲背后一寒,几乎是有些僵硬地用仅剩的那点儿力气转身看去。
还好……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王大明在……吃草?
“你……你知道是什么吗,你就吃……”牧星洲一张嘴,干疼的嗓子,嘶哑的声音,让他不得不顿了顿,才把话说了个全乎。
王大明没有停下咀嚼的动作,只是眼皮子往上翻了翻,看了牧星洲一眼,然后对着牧星洲,掌心向上伸出了手。
别说,王大明那个抬眼看来的动作吧,动作又慢,眼白又多,死鱼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