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血色,眼睛还红肿着,头发凌乱,刘海儿翘着,身上穿着画着幼稚小猫图案的睡衣。
宜秋简直要疯了。
她不敢让赵微树久等,随意拿梳子刮了几下头发,从柜子里翻出一件宽大的外套罩上,拿了手机和钥匙,匆忙下楼。
赵微树果然站在楼下,里宿舍楼不远的一颗树下。
“退烧药,”他说,“办事回来,路过你们学校,顺路买了点东西。”
“吃饭了吗?”赵微树问。
宜秋先是想点头,到一半,点头幅度慢了下去,改成了缓慢的摇头,“没,没有。”她小声说,嗓子还哑着,有些小鼻音,很细弱。
“一起拿上去。”赵微树递给她一个白色小袋子,包得严严实实,触手温热。
他来时,知道她发烧,没食欲,可能懒得吃饭饿着肚子,于是在宁大旁的粥铺买了碗粥,和药一起带了过来。
宜秋接过那些袋子,扭头过去咳嗽了一声,“……谢谢。”
赵微树方才觉出不对劲来。
女孩穿着毛绒绒的兔子拖鞋,裹在宽松的外套里,白嫩嫩的脸颊,可是,她却一直不肯抬眸看他,只是怯生生的,盯着自己脚尖。
赵微树微皱起眉,“怎么了?”他靠近了几步。
男人气息靠近,凛冽,压迫感十足。
宜秋不得不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通红的杏眼,微肿着,明显是哭过,她羞愧得不知如何是好,想拿手遮挡着,又不敢大幅度动作,只能站在原地,缩在宽大的外套里,越发显得可怜。
似乎比刚见时,瘦了不少,面颊上的婴儿肥都消褪了不少,变成了彻底的瓜子小脸。
赵微树第一下想到的是之前半夜在校园里堵宜秋都那个男生,面色有些阴沉,“那人还缠着你?“
宜秋拼命摇头,“没有。”
她怎么敢告诉他真正的原因。
“谢谢。”她接过他手里袋子,声音还有几分沙哑,“对不起,明天,我会补上今天工作的。”
生疏又客气。
赵微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不是喜欢他么?
才过了几天,一下就变了?
“病了,回去好好休息。”他声音有些凉,“在学校多待几天没事。”
宜秋抽了抽鼻子,蔫答答的,“嗯。”
她上楼后,却没有立刻离开,躲在二楼窗后,一直等到他车开出视线,方才拿着东西,慢吞吞的回到了宿舍。
打开粥碗,立刻飘出一股清甜的香,是莲子百合绿豆粥。
某天早上,她起迟了,在宁大旁的粥铺打包早餐去的公司,喝的就是这个,赵微树居然看到了,甚至还一直记得她喜欢那家店的粥。
宜秋舀了一勺,吞下去,软糯清甜,很好喝,眼底却好像,又快要抑制不住的浮出氤氲水汽。
他那么好,却不属于她。
她有时都恨,为什么自己不能早生几年,在他的学生时代就遇上他,或者,等她真正成熟,有阅历,有能力,能和他并肩时,再和他相遇,那样……赵微树是不是,会更加喜欢她一点?
*
那天吃完药后,宜秋在宿舍睡了半天,第二天起床时,她已经退烧,赵微树让她再休息一天,宜秋在第三天时回了远恒继续工作。
和之前一样尽职尽责,直到合同到期的那天。
宜秋当初入职时,和远恒签的是半年合同,四月到期。
杜思若和远恒续了约,拿到了正式员工的offer,所有人都以为宜秋也一样也会和她一样,毕竟,她的出色和上进大家都看在眼里,赵微树很喜欢她,在远恒也算是个公开的秘密。
因此,听闻宜秋要离职的那天,临近几个部门全都被震惊了。
合同在桌面上摊放着。
办公室内只有他们俩人。
“其实我还不打算工作,接下来会在宁大继续就读研究生。”宜秋轻轻说,“很对不起,当时没有和您说清楚情况。”
研一开学后,她不得不在学校上课,课程甚至还很繁忙,根本不可能再兼顾这边的工作。
用的“您”,她也很久没有再叫过他微树哥了,恢复了刚见面时的“赵先生”。
小姑娘微垂着头,不敢看他,柔软的黑发垂下,露出一点白嫩嫩的后颈。
赵微树神色莫辩。
“去吧。”他收回了那份合同。
声音很淡,似乎听不出什么情绪。
春夏之交的时候,淡淡的阳光,落在街道上,被树影分割成一格一格的金斑。
宜秋忍住眼泪,走出远恒大厦时,忽然回忆起,自己初见赵微树的那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日光浅淡的下午,他漫不经心靠在窗边,只是一眼,她就着了迷。
一场维持了大半年的梦,终于梦尽于此了么?
*
宜秋以为赵微树再也不会联系她。
日子平静过着,似乎只有实习鉴定上,赵微树的签名,方才能告诉她,之前那大半年朝夕相对的时光,不是做梦,而是现实。
直到那条忽如其来的短信。
“明天有空?”赵微树的短信,“一起出来吃一顿饭吧。”
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