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当然是为了救自己受伤。
但这话曹操说不出来,实在太过丢人,尤其在吕布面前,便没有多说,黑着脸,抱着张让进了营帐。
曹操轻手轻脚的将张让放在榻上,就在此时,“哗啦!”一声,张奉提着药箱从外面仓皇的冲进来,说:“义父!”
张奉虽是张让收养的义子,不过他的家人却是被宦官张让的仆役残杀的,说到底也是因为宦官张让权势太大,纵容仆役为非作歹,因此才生出了这样的惨剧。
张奉隐姓埋名多年,就是为了潜伏在张让的名下当细作。
但不知为何,张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竟觉得张让有些不同寻常了。
并不如同往日那般暴虐无常,也不会随意殴打羞辱旁人,张奉以往侍奉在义父面前,总需要小心翼翼,生怕义父一不欢心,便对自己拳打脚踢。
而如今,义父的话虽少,面色也很冷清,但无论如何并不暴虐,相反的,心肠好了起来。
张奉也总是在想,这是什么缘故?
难道因为义父坠了一次水,死过一次,便与以前不一样了?
如今的张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没了那般恐惧,也没来由的关心起张让来。
因此听说张让受伤,浑身染血的回来,当即吓得心跳都要停止,提着药箱快速的冲了进来。
张奉冲进来,也没注意曹操,赶紧挤到张让跟前,曹操刚要说话,愣是把他给挤了出去,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曹操瞪着眼睛,就见张奉送给了自己一个后脑勺,根本不甩自己一眼。
张奉只是担心焦急的对张让说:“怎么回事?!流了如此多的血,义父身子本就单薄,这要将养到何时才是尽头?”
他正说着,吕布也黑着脸走了进来,抱臂站在门口。
他本就身形高大,此时按着红黑铠甲,整个人看起来就更是魁梧,又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眯着眼睛,说:“伤势如何?”
张奉赶紧划开张让的衣衫,解开包扎止血的伤布,看了看伤口,狠狠松了口气,说:“幸而没有中毒,只是划伤,但伤口很深。”
张奉说着,又对张让说:“义父,奉儿为您清理伤口,稍微有些疼痛,忍一忍。”
张让点点头,他稍有些虚弱,毕竟丢失了那么多血液,张让身子骨又弱,难免有些头晕目眩,用不上力气的感觉,说:“无妨。”
张奉便动手给张让清理伤口,小心翼翼的,然后手脚麻利的弄了伤药,洒在伤布上,给张让包扎。
曹操想要帮忙,但是左右转了好几圈儿,愣是没有帮上忙,急的团团转。
吕布则是一直黑着脸,说:“曹校尉,你这是何意?先生不是你带去给伤员医病的么,怎么回了反而变成了病患?你还未说,先生是如何受的伤?”
曹操听他这么一说,还是闭口没答。
张奉也说:“是啊义父,您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看起来还是箭伤。”
张让想要开口说话,但是曹操立刻拦住,他生怕张让一说出口,自己会更没面子,也不知张让会把事情叙述成什么一个模样。
于是曹操便硬着头皮说:“当时有流矢冷箭,张让是为了救我受伤的。”
他一说完,就听吕布“呵!”的笑了一声,他虽笑着,但是面上并未有半点笑容,说:“曹校尉真是能个儿,你堂堂西园八校尉,竟还需要一个医者相救?曹校尉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倘或当时让布出战,断然不会如此!”
曹操一听,吕布竟然讽刺自己?
吕布明明是自己的麾下,自己才是主公,却突然对主公冷嘲热讽起来。
曹操本就已然十分自责,脸面生疼,如今吕布一说,曹操的火气登时就拱了起来,冷笑说:“是么?吕都尉好能个儿?那吕都尉为何还中了陈留太守张邈的伏击?!”
吕布一听,也火起来了,说:“若是曹校尉不服,大可以手上见真章,动动嘴皮子,那是懦夫才做的事情。”
“懦夫?!”
曹操说:“好啊,你若想较量,我奉陪就是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怕了你,来,现在就来。”
那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如同鹌鹑一样便掐了起来。
张奉一边给张让包扎,一边听着他们斗嘴的声音,实在头疼不已。
同样头疼的还有张让,他本就失血过多,有些耳鸣目眩,曹操和吕布还在旁边“怒吼”,听在张让耳朵里都是重声儿,两个怒吼的声音登时翻倍变成了四组。
张让当即一脸冷漠的说:“二位将军。”
他的话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张让一开口,曹操和吕布立刻闭了嘴,看向张让。
张让趴在榻上,可谓是香肩半露,又因着脸上缺乏血色,看起来十分脆弱不堪,声音却冷冰冰的说:“动手请出去,外面宽敞些。”
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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