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涟媛比她二哥更善朝中之事,这也是为什么在涟媛二哥死后,涟昀还会如此忌惮涟媛,因为涟媛二哥的心腹都愿意效忠涟媛,而且为涟媛马首是瞻;但七殿下,就是一个天家公主。
即便真的上位,日后也必定是傀儡,或是架空。
但即便如此,天家还是愿意扶七殿下上位,那是天家和太子的矛盾到了无法调和的一步……
一切都在循着早前的轨迹发展,但又全然不同。
七殿下上位,西秦很可能会面临日后四分五裂,甚至像早前北舆一样被人吞并的境地;但在南顺见过涟媛,她只想在苍月过安静生活。
卓远扶额。
所以,朝中才会渐渐有隐隐的声音,想让病榻上的天家立皇太孙……
因为太子病情很不稳定,如果立皇太孙,就可越过太子,让皇太孙即位。
卓远不知道短短一年,事情怎么飞速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不知道背后究竟有多少人的利益盘算,才会推波助澜到眼下的局面……
***
“六叔!”阿四从启明学堂跑了出来。
他只知道六叔近来会回京,却不知道六叔今日回来,更没想到都入夜这么久了,六叔还会来启明学堂找他。
“阿四。”卓远已经很就没见他,他已经整整高了一头。
“六叔,阿悦和小十,小十一呢?”阿四也先问起的是小十,小十一。
卓远抱起他,已经高出好一头,“他们晚一些回京,四月末去了。”
阿四有些失望,他还想早些看到小十和小十一呢!
“六叔你找我?”阿四问。
卓远微微笑了笑,“阿四,我是有事情问你。”
启明学堂的湖畔内,叔侄二人一道踱步。
二月底,乍暖还寒,夜里的湖畔踱步有些冷。
卓远取下外袍,给一侧阿四披上。
他的外袍很长,还带着身上暖暖的体温,很快驱散了阿四周围的寒意。
阿四恍然觉得,早前的梦,终究是个梦。
而且,已经离他越来越远,譬如眼下,六叔就还在,他身上还披着六叔带有提问的衣服。
卓远没有觉察阿四的表情,正好沉思稍许,问起,“阿四,早前梦里,七殿下去了哪里?”
阿四之前同他说起过在早前的梦里,他战死南云山,涟媛登基,说起过许黎身死,但是没有说起过七殿下,他也没有问起过。
“七殿下?”阿四似是想了好久,应当是没有什么印象了,花了好些时候想起,“七殿下好像大病过一场,没了,但具体当时京中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这些都是在媛姨登基之前的事情了。”
大病过一场,没了?
卓远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问道,“那太子呢?太子那时候有没有像现在一样,时常头疾,在大殿中拔剑杀人?”
说起太子在大殿中杀人,阿四顿了顿,似是还能想起当日的喜庆氛围中,忽然血溅大殿的一幕,当时,所有的人都懵了,也有女眷和孩子吓得大哭和尖叫,整个大殿丝毫都不像大殿,大殿中人人自危,怕太子发起疯来,信手将自己和身边的人杀了……
阿四心有余悸,忍不住喉间重重咽了一口,肯定道,“没有!那时候的太子没有那么疯,没有正月初一就在大殿拎剑杀人的时候。”
阿四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有急,仿佛眼下想起,还有些触目惊心。
卓远驻足,随即在他身前半蹲下,郑重问道,“阿四,还记得我同你说过的话吗?”
阿四聪慧,颔首道,“记得,不要和其他人说起我梦到过的事,任何都不可以。”
“对。”卓远拍了拍他肩膀,“眼下也是,尤其是现在,记住了吗?”
阿四点头,“我知道的,六叔。”
卓远才放心颔首,而后,低眉轻叹一声,又问起,“涟媛登基后,西秦是什么样子的?”
说起媛姨登基之后的事,阿四仿佛才从早前大殿上的血腥一幕中脱离出来,心情平复了许多,“媛姨虽然是女子,但是治国很厉害,长翼叔叔也很厉害,那个时候媛姨刚登基时,西秦还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但后来的几年,媛姨将西秦治理得很好,比现在好,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
卓远怔住,良久没有再说话。
“六叔?”阿四出声。
卓远才回神,淡淡笑了笑,又问道,“阿四,你一直梦到了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阿四再一回忆,才想起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其实,也就我媛姨登基几年后,有一日,我忽然就醒了。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小厮说,四公子,马上到蓝城驿馆了,王爷要晚些才到,我们可能要在驿馆先等些时候。我那时候才知道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再说起的时候,阿四似是还心有余悸。
卓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再次安慰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