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涵生眸间氤氲。
沈悦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长大了,但是想哭的时候,也可以哭鼻子啊,我不告诉别人。”
沈涵生呜呜泪目。
梁业回京,卓远推了朝中旁的事情,黄昏前后来了梁家,替梁业接风洗尘。
沈悦和涵生去了东市的阮记酒肆,打了舅舅和梁业最喜欢的梅子酒回来。
卓远陪着舅舅和梁业喝酒洗尘。
晚饭时候,说起在南边军中的事情,说起了从起初什么都不懂,怎么一步步在军中站住脚跟,怎么在水患的时候身先士卒……
梁业说得轻巧,且都是挑得顺遂说。
听得梁有为,庄氏,沈悦和涵生脸上都是笑意,但卓远心中比旁人都更清楚,军中并非事事都像梁业口中这般简单如意,要在军中摸爬滚打哦,一步步走到今日,梁业一定吃了不少苦头,但一句都未同家中的人说起过。
卓远也未戳穿。
他一直觉得梁业很有骨气。
早前梁业说要从军的时候,他是想帮衬,至少替他写一封举荐信,但梁业婉拒。
梁业说的话,他眼下都还记得。
—— 旁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尚且可以去军中历练,我同样也可以。既然威德侯府能在京中一手遮天,那我只能找他遮不住的地方,一扇门关了,总有另一扇窗打开,我会慢慢找回来。
—— 若是有平远王的举荐信我才能在军中立足,那威德侯府便一直是威德侯府,梁业也一直是梁业,并无区别。
梁业在军中什么背景都没有,却一步步走到今日,成为赵鲲鹏手下的副将,不容易,但一定值得……
卓远同他举杯。
两人心照不宣。
……
晚饭时候,涵生也同家中说起了要去苍月白芷书院的事,起初听来,舅舅舅母和梁业都很高兴,卓远端起酒杯的指尖微微愣了愣。
要去白芷书院,至少要三年。
他知晓,是因为那时候平远王府尚有父亲和五哥在,他同父亲说起,想去白芷书院读书,只是时日有些长,要足足三年。
他以为父亲不会同意,但父亲同意了。
父亲同他说的话是,去吧,家中有我和你五哥在。
他那时候同老师说,爹同意,他开春就能去白芷书院了,老师也替他高兴。
但后来,父亲和战死沙场,他去战场的时候,五哥将爹的骨灰交给他,同他说平远王府总要留一个,让他照顾府中的孩子……
晃眼,都是许久之前的事。
如今想来,卓远眸间仍旧淡淡碎莹,却不似早前一般,钝器割过心底……
卓远温和道,“是好事,同舅舅舅母说起过了吗?”
沈悦方才的模样并无意外,应当是知晓的,而沈涵生眼下才说,应是才下决定不久,那不知晓的应当只有舅舅、舅母和梁业三人。
沈涵生会意,也同梁有为,庄氏和梁业道,白芷书院要去三年,恐怕三年后才能回京……
梁有为,庄氏和梁业都愣住。
这是家事,卓远不好多开口。
沈悦正欲开口,庄氏却忽然道,“是好事啊,路途这么远,学业也辛苦,肯定不能经常回来。三年听起来是有些长,但细下想,其实也很快……”
庄氏给了台阶下。
梁有为也道,“去吧,好好读书。”
梁有为和庄氏眼中分明都是不舍,却都只字未提不舍的事,是怕涵生心里难过。
“什么时候走?”梁业问。
涵生道,“三月吧。”
梁业道,“我三月正好同赵将军一道起程前往东部驻军,涵生,我找赵将军告假,送你去一趟苍月,我再折回军中。”
涵生眸间惊喜,“表哥?”
梁业道,“这样爹娘和阿悦都放心,你好好读书,记得往家里写信,别让大家担心。”
涵生连连点头。
沈悦心中微舒,忽然觉得,家中长大的,不止涵生,还有梁业……
从梁宅回王府的路上,梁业去送。
其实王府和两家很近,踱步回去也不远。
涵生和沈悦一处说着话,卓远同梁业一处说话,许久未见,梁业去了一趟军中回来,同卓远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方才,多谢了。”梁业是指卓远没有在爹娘和阿悦,涵生面前戳穿他。
军中哪有那么容易,他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
卓远拍了拍他肩膀,只是笑,没有说旁的。
梁业也跟着笑起来,两人并肩踱步,梁业笑道,“听说,南云山一役,你带兵绕道敌后杀了安可多?”
卓远颔首,“嗯,自己也差点死了,安可多太狡猾,羌亚少了他,近年来不会再生事了。”
梁业又笑道,“你有同阿悦说起当时的情景吗?”
卓远转眸看他,也笑道,“没有,让她知道这些做什么?幼儿园中事多,孩子也多,她也有自己焦头烂额的事,我就不添乱了。”
卓远说完,梁业忍不住笑了几声。
前面的沈悦和涵生都回头看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也只是笑,没说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