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进出未曾让人注意, 长乐吵架都还没过瘾, 就收到她出宫的消息, 就此放过平王,也快速离开。
到了晚间, 城门处的守卫就会严格许多, 林然出不去,只得在长乐寝殿暂时休息一夜。
回来后, 她一直没有说话, 长乐问了数次也无果,急得在殿内打转, “你与她到底说了什么, 可曾谈好了?”
林然不言语, 捧茶不说话,外间宫人来回走动,琐碎的声音传进殿来, 惊起丝丝涟漪。长乐在她眼前晃动,引得烛火摇曳。
自从出来后, 脑海里一直想起明皇的话:朕生她、养她,她又该如何报答朕?
这句话听着很正常, 却带着无尽的私欲, 将人性剖开, 露出最肮脏的一面。明皇泯灭人性,与信阳之间君臣大过母女。
她的想法也没有错,过于自私罢了。人性的底端就是自私贪婪, 如同魏氏对阿凉想方设法的汲取。两人做法不同,想法出奇的相似。
魏氏无权,明皇却是天子,站在权势顶峰,睥睨天下,掌控万民,给人带来无尽的压力。她仗着母亲、天子的身份,做了许多对不起信阳的事,却口口声声喊着是天子、是母亲。
没有错。
她忽而想起她与信阳之间的关系,好似只是平等的朋友、盟友。她与阿凉更像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算计、没有利益的结合。
分开这么久,心中的思念加剧,就像浪潮汹涌彭拜地袭来胸口,她捂住心口,抿紧了唇角,深深吸了口气,“陛下说我们都是奴隶,救她是应该的。?.old times c c.c c?”
“奴隶?”
长乐惊得双眸微睁。林然回来不语,她只当两人之间达成默契,不让旁人知晓,不想根本就没有说拢,意外地站不住身子。
“嗯,你也是她的奴隶。”
林然冷冷一笑,将冷茶猛地灌入喉咙里,冷得微微发颤。
长乐呆呆地坐在一旁,暗自想了许久,深深地看向林然:“这是为洛家昭雪的机会。”
救驾的功劳完全可以让明皇重审当年的事情,只要林然以此为条件提出来,明皇必然答应。
“我不会提出来,也不会向信阳求救。”
林然直接堵断了她所有的路,眼里不可察觉地漾过冷意,她会让明皇心甘情愿地重审。
窃国者,当有自省的心。
“你就那么自信?”
长乐急道。
“平王登基,她就会明白信阳殿下的重要了。”
“你疯了不成,他若登基为帝,有你我活命的机会?”
长乐急得跺脚,这个孩子心是有多大,捧着平王登基,被陛下骂坏了脑子?
“秦宛带着玉玺失踪,你就是安全的,信阳在外征战,我就没有危险,你怕什么。你俯首称臣很难吗?”林然慢慢地转过视线,直视着长乐:“你若不坐实他篡位之事,如何让朝臣看清他的野心?”
“如果对你我动了杀心,你就赌上自己的命了。”长乐依旧不赞同,想起平王的心性,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能囚禁,对于她们这些人,不会放过的。
林然疲倦地揉了揉眉眼,“赌一次就是了。”她并不怕平王会对她动手,毕竟信阳在外,她出了任何意外,洛阳城就真的危险了。
当年的事在信阳心中留下很大的阴影,再次遇到相同的事情,皇位上换作自己的弟弟,她的选择可就截然相反了。
长乐觉得细思极恐,尤其是面对林然的从容镇静,脊背处冒了冷汗,她捂着自己的额头:“你真是疯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对啊,那是你的母亲,并不是我的母亲,相反,她是我的仇人。我没有必要为仇人赌上自己的性命,小姨娘,我不跟你后面玩了。”林然果断,人不曾掉入悬崖,怎地知晓绝望。
明皇的皇位得来很容易,前太子不争气,她又要强,信阳骨子里有几分孝顺,麾下战将如云。不让她体会一番被亲人、被臣民抛弃的痛苦,亦不会反省自己的错。
她打定主意不再管,亦想保留自己的实力,任由长乐劝说都不动摇,气得长乐整夜都睡不着。
天明回府后,林然去秦宛处表态,后者也未曾惊讶,只怔怔地看向长乐。
“眼下有个机会,你二人可离开洛阳城,过你们自己的日子,若无银子,我可以给你们。”林然抛出最大的诱惑,十多年的被迫分离,整日的心惊胆颤,见面时畏畏缩缩,都是两人心中最大的痛苦。
相见不敢言语,就连眼神对视都不敢,于一对有情人而言是试探亦是折磨。
长乐本是气恼,听她一言,不觉安静下来,抬眸看向秦宛。
林然摆弄着腰间的玉佩,继续开口:“我给你们十万两银子,离开后你们衣食无忧,择一处隐居,也是快活自在。”
她出手历来大方,秦宛与长乐也没有觉得惊讶,长乐微微心动,只是秦宛没有表态,她就不好开口。
两人自幼相识,虽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变过,情根深种,在狂风暴雨中生根发芽。比起成亲的信阳与洛卿好过数倍,长乐也不觉得命运不公,秦宛安在,名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