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寄被一前一后两个保.镖夹在中间,顺着一条单人通道向上, 一直走到了拳场后台的候场室。
候场室离前面舞台很近, 能听到一点外面的动静。前面似乎正在进行开幕环节, 讲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听起来像是刚和祁寄见过一面的蒋少。
蒋少的声音隔着阻碍传过来, 听不真切,大意是感谢各位拨冗莅临。听得出来这次排场很大, 似乎是来了不少蒋少都得客客气气招呼的客人。
不久,开幕环节结束, 但祁寄依然没有被叫上台,反而还听见了类似于主持人在大型宴会厅里说话的声音。
他仔细听过之后才辨别出来。
外面似乎正在举办拍卖会。
这么一想, 似乎也就能理解为什么这次拳击赛会挪到地面上的场馆里来——这次的表演赛大概就是拍卖会的热场活动之一, 用来调动气氛。
开幕之后就是几轮拍卖, 虽然候场室里看不见拍卖品的模样,但不时传来的主持人描述和叫价声, 也足以透露出这些拍卖品的珍稀和昂贵。
而且这拍卖似乎还是现场交付,当场付钱,直接能拿到拍品, 没有多余的手续。主持人的声音极富煽动力, 将巨额的资金流动赤.裸裸地展现出来。
一轮五件拍卖品竞拍结束, 似乎到了中场休息时间, 祁寄也终于被通知要上场。
他从舞台侧面的楼梯走上去, 外面似乎更换了打光模式。才一出场, 炽.热的追光灯就打了过来, 雪白光束笼罩在祁寄周.身。
灯光之下,纤尘可见。少年的身形愈发炫目耀眼,仿佛正在熠熠生光。
迎面而来的白光过于刺眼,祁寄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侧了侧头。炙烤的强光唤起了他对往日拳场里头顶上巨大聚光灯的记忆,但这两种舞台的相似点似乎也就仅有这一处了。
祁寄一上台就发现,这次表演赛的场地与以往任何一次的都截然不同。
没有擂台,没有围笼,也没有响彻耳畔的开场响锣。比起拳台,这里更像一个高贵优雅的展览大厅。
只不过展台刚刚被撤了下去,只留下背后一个巨型的高清直播屏幕,用以忠实呈现展品的所有细节。
祁寄不由觉得奇怪。
他知道这里正在举行拍卖会,可这偌大一个几十米宽的舞台上,居然没有任何与拳击相关的痕迹。
这里显然并不是用来打拳的地方,甚至没有表现出对这场表演赛的任何一点重视。
更确切些说……这个华美的宴会厅和裸拳比赛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存在,祁寄单是站在这里,就感觉到了自己的格格不入。
台下的场景更是不同以往,祁寄从舞台向下望了一眼,大厅宽敞明亮,富丽堂皇,几十张.雪白的圆桌旁坐满了盛装出席的客人。
他们穿着华贵,仪态优雅,正抬头望着舞台。
望着祁寄。
祁寄被这些没有温度的目光刺得隐隐有些不太舒服。
他上过四方拳台,也进过八角笼,听过尖锐刺耳的污言怒骂,也听过四面如潮的欢呼声。然而这次,祁寄站在华美敞亮的冰冷高台上,台下寂静无声,只有一双双冷漠的眼睛。
那些毫无温度的目光比聚拢炙烤的强光灯束更让他不适。
祁寄只能挪开视线,望向了舞台中央。
唯一能证明这里还有比赛要进行的,就是舞台中央站着的那个裁判。那人身形高大,一看便孔武有力,穿着西装也盖不住一身的肌肉,比起裁判,更像是负责控场的保.镖。
一切都透着一种莫名的古怪。
祁寄咬紧护齿套,缓缓平复了呼吸。
不管有没有陷阱或异样……这都注定是一场硬仗。
事实上,他的预感的确没错。
从舞台另一侧走上来的那个选手,也就是祁寄这次表演赛的对手,面孔并不陌生。
来人肌肉发达,高大威猛,一身古铜皮肤,走路时震得仿佛地板都在动。
祁寄见过这人的照片,对方有个和外形极为相配的名字——“暴熊”。
祁寄之前打的不是全体赛,并未正面遇上过对方,但从拳手资料和各种传闻里,他却不止一次地听说过暴熊的凶名。
自从“疯拳”惹出人命被迫销声匿迹之后,暴熊就成了拳场比赛中的新一任霸主。据说他现在是拳场的四大底牌之首,号称“人形杀器”,胜率高得足以让对手闻之生惧。
可等见到真人,祁寄却发觉,对方虽然高大雄壮,动作间却带着明显的散漫,气势也不像传闻中那样凶悍。如果不是对方穿着拳场的赛服,祁寄甚至怀疑暴熊是不是走错了。对方的神情并不像是要来参加比赛,反而更像是正要去参加胜利庆功会一样。
就算是表演赛,这毕竟也是一场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赛。能打到这种级别的人,往往不会像外表那样粗暴无脑。
可暴熊周.身却明显没有什么杀气,甚至连看向祁寄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那目光不像是威胁或者蔑视,反而隐隐透着一种古怪的玩味。
祁寄暗暗皱眉,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等到裁判发令,宣布比赛开始,那种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