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放得很稳妥,先是放在锦囊中,再将锦囊放进了封印卷轴中,又将那只小型封印卷轴放在了忍具包的最深处。
她当时还笑话他说,这样的话,如果想看看还要找半天。
但他却回答说,“你送我的,再如何稳妥保存也不为过,看时麻烦些,总比不慎遗失要强”。
所以……
丢失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
他死前想要看一看。
北条夫人又沉默了下,然后回答说道:“自然是毁去了,惠,你也是忍者家族的女儿,自然懂得毁尸灭迹和斩草除根的道理。”
“……”
北条夫人看着脸色原本就苍白此刻越加灰暗下去的女儿,心中有些不忍,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然呢?
告诉她那个人没死告诉她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将原本还算好的现实弄得乱七八糟让整个北条家一起陪葬吗?
……做人不可以这样自私的。
但他们也许也很自私,因为这意味着,他们为了家族,果断放弃了惠。
而关于那枚书签的事情上,其实她也撒谎了。
当日,神社内北条的伏击者们自然没有留下千手扉间,又怎么可能得到那枚书签吗?
那是……
惠出嫁当日。
丈夫心有所感,于夜半时分去到了那座已经成为了废墟的神社,一眼就发现了那枚与其说是被丢弃不如说是被放置在废墟中的书签。
虽然他从未见过它,却还是再思虑再三后将其带回了北条家,并且于前不久对她说——
“惠要证据,但我们没有证据,这枚书签可能是她与那人的旧物,到时候你说出来试探她。若是她接话了,那它就是证据;若是她没接话,你就让惠相信,那是那‘死了的少年’临终前想送给她的东西。”
眼下看来……
丈夫的猜测是正确的。
千手家的二当家果然清楚明白地知晓了一切,却并没有选择报复惠和北条家,只是在惠出嫁当天,重返了二人定情的地方,然后,在那里丢弃了信物斩断了情丝。
这番行径,完全可以说得上一声情深义重以及堂堂正正了。
她的女儿,惠,并没有爱错人。
只是……
只是,这种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说给她听的,而那枚书签……
“真的不可以将它带给惠吗?好歹也算是一重安慰。”
她如此问丈夫,得到的回答却是——
“愚蠢!若是惠自此之后日日拿着念着,你不担心宇智波一族因此发现端倪?这是自寻死路。”
所以,惠直到死,都不会知道实情。
但是,丈夫还说——
“如若她之后真的……那么,惠死后,你将这枚书签带去为她陪葬吧,也算是一点迟到的安慰。”
说出这句话的丈夫,那一刻仿若苍老了许多。
而此刻,北条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惠,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惠……”她忍不住抬起手握住“女儿”的手,低声说道,“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你就算……如今也有丈夫有孩子,你要为了他们努力才可以啊!过去的一切,就还是好好忘记吧……”
宇智波带子一把挥开眼前人的手,抬眸注视着眼前人的眼眸,一字一顿地回答说道:“我忘不掉。”
谁会忘记喜欢的人呢?
反正她做不到。
“……”
宇智波带子确定,眼前人再没有什么要同自己说的,于是站起了身,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
“惠!”北条夫人连忙站起身说道,“你要去哪里?”
宇智波带子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回答说,只是拉开纸隔门径直离开了。
她很害怕。
害怕继续留在那间卧室中,会对北条夫人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因为……
她的心中,此刻对于北条一族充斥着强烈的恨意!
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
就这样无意识收敛住气息刻意避开其余人、跌跌撞撞地不知道走了多久后,宇智波带子于茶肆四下无人的小院中,抱着一根廊柱,缓缓地滑落在地板上,终究是……满心痛苦地哭了出来。可就算是哭也不敢如何发声,只能抬起手努力地捂住嘴,免得不小心将其余人引来。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恨……
然而,悲哀的是,她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报仇的权力。
因为北条家说到底,也是那个意外的受害者,他们也只是想保护惠的婚姻以及自己的家族罢了。
所以……
她该责怪谁呢?
而海川君,又到底是犯了什么罪过,才一定要被杀死呢?
她无法理解。
难道说,所有的错尽在她一人身上吗?若是她没有从天而降落入惠的体内,也许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了吧……
想到此,宇智波带子心中更是悲切,她抱紧廊柱的那只手无声地在上面留下了抓痕,紧捂着自己的嘴,低垂着头无声地哀嚎痛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