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去,膝盖磕到墙壁,疼得他呲牙咧嘴。
好在他眼急手快,双手紧紧扒拉住了墙头。
他吊在墙头,两条腿胡乱在墙上找落脚点,最终才勉强找到一小块凸起的地方,勉强不让自己掉下。他一个人吭哧带喘好半天,才终于爬上去。
他跨着腿骑在墙头,揉着磕伤的地方,整张脸皱成一团。
他摸着伤口的地方,手腹处黏腻,肯定是流血了。他抬手一瞧,果然是血。
他也顾不上处理,扭头跳下墙头。
顾家饭馆的后院,他借用厕所的时候来过,可他不知道地窖在哪里。
像只没头苍蝇似的乱蹿,最后还是1111看着不忍心,提醒他,【靠近井边的那间屋子。地窖口就在那里。】
陆时秋没想到地窖口居然在屋里。
只是这门上了锁,他四下望了望,找趁手的工具把门撬开。
最终只找到一把火剪。这是用来夹炭的工具,全身上下都是铁。
他把火剪的一头穿过锁,使出吃奶的力气,脸都变型了,才把锁撬开。
丢掉锁头,大步进了屋,发现里面空无一物,只有一张桌子。
【搬开桌子,底下就是地窖。】
他立即照做,揭开下面的一层油布,推开上面那层木板,漏出地窖口,扑面而来就是凉飕飕的风。
地窖不算太大,但里面的冰并不多。冰块上面放着陶制盆,上面还盖着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
陆时秋不知道为啥要盖棉被,可他也知道这做法肯定有一定道理。
陆时秋打开棉被,发现里面放着好几袋冰片,他取出两袋,重新把棉被盖上。
出了地窖,陆时秋又在灶房找到橙子,装了满满一袋。
关上门,挂上锁,找来梯子,爬上墙头,跳下墙,骑上毛驴,夹紧驴腹,拽着缰绳,飞快出了巷子,直奔东城门。
可惜的是城门已经关上,只有城墙上方站着两排士卒,每人都身穿盔甲,表情异常严肃。
他刚想下驴,就听不远处有一群人在喊打喊杀。
这是战争来临?
陆时秋抱着包袱蹬蹬蹬上了城楼。
还没等他靠近,有个士卒刀尖指向他,“闲杂人等,速速退后。”
陆时秋往后退了一步,“我想出城,你们给我开门吧。我家女儿发烧了。正等着冰块降温。”
士卒拧着眉,“不成!高将军有令。城门关闭,谁来都不开。”
高将军?不是说新任守城将军姓郭吗?怎么姓高了?
陆时秋急了,“那我能见县令大人吗?我真的有急事。”
士卒伸手一指,“县令大人在北城楼!听到这声音了吗?就是北城楼发出的。”
陆时秋身子一抖。这么凄厉的嘶喊,他在东城楼都能听见,可见人数有多少。
可他急着出城,不敢耽搁。于是只能匆匆下楼。
从东城楼到北城楼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越靠近,那嘶吼声越高亢。
城门外,喧嚣声此起彼伏,城楼上的士卒十八般手段全部用上。
用箭射,开水烫,石头滚,凡是能击退敌人的法子,他们都用尽了。
陆时秋根本没办法靠近城楼。每个士卒都忙得不得了。
县令大人更是站在城楼亲自坐镇,饭都顾不上吃,水也顾不上喝,更不可能见陆时秋这个闲人。
陆时秋把包袱找个地方藏起来,自告奋勇帮忙烧水,一直就这么机械的烧水,吃干粮。
等啊等,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
就连陆时秋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觉得坐着烧火都是一种罪过。
心力交瘁以及对女儿的担忧让此时的他无比煎熬。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士卒欢呼纳喊声,“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胜了?陆时秋瞪大眼睛,抱着包袱,爬起来,探头看向城楼,士卒们三三两两抱在一起。
而县令大人正陪在一个身形魁梧的将军身边。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高将军。
他刚要上前请县令大人开城门,就见一直紧闭的城门大开。
有个士卒站在城楼上指着远方欢呼,“大人,郭将军回来了!”
县令和高将军也顾不上说话,赶紧迎了上去。
陆时秋急着回家,路过他们的时候,依稀听到什么“女鬼杀人。”
陆时秋从来没见过死人,尤其那么多死人。
城门外,横七竖八躺得都是死人。有的是烧死的,有的是被箭射中的,还有的是被人砍死的。
有金人,也有月国人,当然大多数都是金人。
他们的鲜血混在一起,流进旁边的护城河,河水已经不复清澈,全部染成红色,好像跟天边的晚霞形成一色,妖冶又诡异。
陆时秋浑身汗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牵着毛驴,踩着尸体之间的缝隙,一步一步往外走。
往北的上空,狼烟滚滚,可见场面远比这里更加惨烈。
陆时秋强忍着不适,给毛驴喂了些豆子。也不知这畜生是不是通灵性,居然不肯吃。
他把豆子塞回布袋,爬上驴背,往家的方向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