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这游船灵动,不出片刻,两只船便挨在了一起。
透过敞着的船门,君怀琅一眼就看见,画舫中坐着个公子,正是那日在酒楼之中,往台上砸银子的那个。
周遭几个男子,看上去都是伺候的下人,钳制着个鹅黄衣裙的女子。那女子鬓发散乱,衣衫也被拉扯开,此时只勉强蔽体,狼狈得很。
“什么人在这儿多管闲事?”那公子见到靠上来的船只,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手中的酒杯墩在桌面上。
沈流风的眼都红了。
“你是个哪来的畜生,在这里撒野!”
他怒斥一声,径直就往对面的船上去。两只船离得很近,他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对面的船上。
“流风!”君怀琅阻拦不住,跟着走到了船边。
就见沈流风一躬身便进了画舫,伸手就从他们手里抢夺苏小倩。那几个下人一时有些手忙脚乱,有拽着苏小倩的,还有将沈流风往外推的。
却不知沈流风哪里来的蛮力,竟将苏小倩拽出了些。
但紧跟着,沈流风就被他们拉住了。
“先出来!”君怀琅眼疾手快,提醒苏小倩道。
苏小倩笼着衣裙往船外跑了几步,恰在那划船的丢开竹篙要抓她时,向君怀琅伸出了手。
君怀琅握住她的胳膊,顺势一提,将她拽到了他们的船上,一把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盖住,按进了船舱里。
“流风,来!”紧跟着,他回过身,对沈流风喊道。
却没想到,船中的那公子竟然这般大胆。见苏小倩被救走,顿时火起,大声道:“将这多管闲事的给我丢下湖去!”
那几个家丁立马对沈流风推推搡搡。沈流风本就不会武功,被多面夹击也没什么章法,立马就被推着出了船舱。
君怀琅连忙伸手过去接他。
但紧跟着,那握着竹篙的家丁便抬起竹篙,一棍将沈流风打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沈流风落入了湖里。
君怀琅的心跳都停住了。
这东湖是自然形成的湖,所连的长江乃大雍的第一大河,和宫中那些开凿的湖水,可完全不是一回事。
人若落进去,可是连尸体都捞不上来的。
“流风!”他顾不得管那一船的人,俯身趴在了船边上。幸而湖水不冷,沈流风还在湖面上挣扎着。
面对着黑洞洞的湖水,一股恐惧感从君怀琅的心里油然升起来,让他按住船沿的手都冷得打颤。可他却顾不上这么多,探着身体,伸手试图去捞他。
“篙拿来,让他抓住!”君怀琅吩咐船尾的艄公。
艄公忙将篙递过来,纵身就跳进了湖中救人。
可对面船上的那个公子,却优哉游哉地走出了船舱。
“把他给爷往下打。”他摇着手里的扇子,笑眯眯地道。“死了算爷的。”
船上的家丁们立马拿着船桨和竹篙,将水中的二人往下打。那艄公虽说深谙水性,可年纪大了,一时被打得呛了好几口水,拉不到沈流风。
“你可知他是谁!”君怀琅怒道。“他可是……”
“爷管他是谁。”那公子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这破地方,天王老子都是老子敢得罪的。”
说着,他吩咐道:“这船上不是还有一个吗?把他也给爷丢下湖去!”
那几个家丁此时愈发猖狂,得了命令,径直便往君怀琅这边的船上跳。
君怀琅单手扣住船沿看向他们,咬紧了牙关。
就在这时,不远处飞来几个黑影。
那几个影子快极了,像是湖面上迅捷的鱼鹰。只听嗖嗖的几道风声,便有个影子落在了画舫的船顶上。他落得极轻,连船都没怎么晃。
紧跟着,又有两个黑影跃入了水中,一把便将沈流风和艄公救起来,纵身一跃便带着他们二人上了船。
紧跟着,一个比君怀琅矮了大半头的少年落在了他的船上,背对着他,面向画舫中的那几人。
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
那公子哥一愣,紧接着便怒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那两个多管闲事的给爷绑来!”
一个家丁壮着胆子往前踏了一步。
紧跟着,一把锐利的长刀架在了他的肩上,紧贴着他的颈侧。
“主上有令,来一个,杀一个。”
那少年单手执刀,开口道。他还没变声,少年音有些沙哑,并没多好听,再加上没什么语气起伏,夜色里听着便有些渗人。
那家丁顿时一动都不敢动。
那少爷借着灯光,才看清来人。
那几个人,身上穿着清一色的飞鱼服,腰侧悬着绣春刀。
锦衣卫的人。
那少爷一愣,紧跟着便不说话了。
能号令得了锦衣卫的,是他在长安的爹和爷爷都惹不起的人。
“……走!”
片刻后,他咬牙切齿,恨恨地命令道。
画舫开动,灰溜溜地往远处去了。画舫上那个飞鸟似的身影,纵身一掠,跳到了船尾,执起竹篙,便将船往码头的方向划去。
船上顿时多了不少人,但多出的那几个,无一人说话,各个站得笔直,雕像一般。
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