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八百万神明序列里,付丧神的排位无疑是列于底层的。
凡人以凡铁为材料打造而成的冰冷刀剑,沾染着人类一世又一世传承下来的精神信念,附着同样一代代流传下来的传说与逸话,在漫长的时间与灵力的蕴养升华下终于显现的付丧神,和其他只在本体上多长几个人类器官的同类相比,他们拥有完美无缺的人形,甚至能因为刀身时代的种种经历还得到了一些特殊能力。
可也仅此而已。
至少对御妖无数,甚至用秘法存活了上千年,和「天」相斗至今的术师来说,上述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可就是这么一群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弱小存在,偏偏拥有一个那些高天原上数得上号的强大神明都没有的特殊能力——回溯时空之力。
在其他的大妖或者神明只能针对一些人或者物进行回溯之法时,他们却可以做到穿梭到过去的时空,直接回溯到想要去的那段时光里改变事态的走向。
这件事也是术师在这千年时光里在那些战场上偶然发现的,以前没有利益冲突而且他也没现在的实力能顶着「天」的监控肆意妄为所以视而不见,现在却没办法了。
这些认了星宫郁理为主的刀剑不能一并除掉,他就没办法彻底杀死她。
而她不死,至少千年内都不用担心自己会消亡的夜斗根本不可能乖乖听话,继续当他手里屠神的刀。
“可惜不能腾出手亲自去一趟。”披着高中生躯壳的千年老怪装模作样叹气一声,手臂轻扬间一支造型普通的毛笔被悄然握在手中,十分灵巧地在五指间转了一个笔花。
夜斗的眼睛却是不受控制地看向了他手中的毛笔,那支笔他怎么可能不认得。正是当初他和惠比寿九死一生从黄泉女神伊邪娜美那里弄来,最后却又被术师用计夺走的黄泉神器——「黄泉之语」。
只见术师将毛病在空中信手一挥,瞬间又是几只人形的虚妖显现在场中,脑袋上佩戴的复杂眼球面具上面一道乌光一闪而逝,似乎又被加持了什么。这时候才又听他迤迤然道。
“不过我特意为他们布置的战场,招待他们也足够了。”
夜斗的牙再也克制不住地咬得咯吱响,他青空色的眼睛满是暴虐,暴吼一声举刀朝着术师冲了过去。
……
“啐!这些家伙是能不断再生的吗!简直没完没了!”
和骨喰一起联手刚刚斩杀掉一头虚妖,鲶尾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血还是汗的污迹,借着难得的喘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鲶尾,少说话,保持体力。”和他背靠背站立的兄弟冷静提醒,如果能忽略掉他同样喘个不停的气息的话,“不能再增加伤口了。”
两刃警戒举向外围的刀身上都已经出现不同程度的裂纹,算是中伤级别的伤势。
不只是粟田口家的胁差兄弟如此,其他刀派的刀剑男士情况都差不多,他们的脚下都是不时斩落的妖物尸体,不时就能看见羽化的光点从地面向上消散。
从笼目结界升起后没多久,妖物们就像游戏数据一样不断地在空间各地刷新出来,杀了一只又冒出一只,无穷无尽。
这些虚妖的实力不强,甚至还没有郁理和髭切才进空间那会儿遇到的第一只来得厉害,但胜在量多,特别特别多,多到感觉永远杀不完一样。
“这是打算用炮灰活活堆死我们吗?”一刀直接斩断两头虚妖,大包平吼出了真相,“术师那个混蛋,把我们当成什么了!”
“大包平。”附近的莺丸叹气,“都说了不要大吼大叫浪费体力。”这振素来爱喝茶的平安老刃这会儿也看不出半分平时的淡然,满身的妖血尸污都将他身上的衣服染得看不出原来颜色。
“话是这么说……”附近的鹤丸低头看自己的白衣溅上的各种花花绿绿的液体,也是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这副样子实在没法忍啊,我可没想过鹤的身上染着红色以外的奇怪颜色。”
“特殊情况,形象的事就忍忍稍后再考虑吧鹤先生。”说这话的是烛台切,独眼的太刀挥手又斩杀掉一只一看就是失败品的炮灰虚妖,这会儿同样仪态全无,只有那只金色眼眸无比坚定闪亮,“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主公救出来!”
是的,他们现在深陷困局并不是最要紧的,早点把主君从这场诅咒陷阱里救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其他一切靠边。
提到主人,一些刃不由地往后方看去,只看到她所在的地方包裹着一团浓郁的深灰雾气——他们守护的主人此时正被诅咒缠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那些诅咒正源源不断吸取她的精神和体力,其中暗藏的黄泉之力更是在撕扯她的灵魂,身心剧痛下她什么也做不成。
因为过于痛苦,她全程保持着环抱着自己的姿态,跪坐在那里低着头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这是防止惨叫出声导致他们战斗分心。
主人……
刀剑们想要替她分担却无能为力,这是专程针对她制作出来的诅咒,那是还活着的人目标明确的憎恨,根本无法转移。
间隙中,有刀剑将场中唯二没有显现的两振刀放在了她面前,正是鬼丸国纲和地藏行平。
“虽然还是烧身,但是地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