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渔只来得及惊叫了一声, 就从突然翻转过来的墙外滚了进去。
随即, “砰——”的一声,那墙又快速的合了起来。
林若渔回过神来,立即去推那墙, 却发现墙体严丝合缝,根本没有办法推开。
在放眼四周, 一片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暗之中,林若渔不辨方向, 只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一声粗似一声。
“呼……呼……”
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这是又到了哪里?!
纤细洁白的手指不死心的扒拉着墙壁,缓慢地走了几步,林若渔发现此地墙面密实,似乎没并有出口。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 耳边突然传来了极轻微的一声。
“铃——”
“嗯?”
林若渔飞快低下头去一瞧, 依稀看到了她的脚边似乎滚落着一物。缓缓的俯下身去, 却是一枚金色的小铃铛。
那金铃铛只有拇指大小,落在满是尘土的墙角下, 却闪烁着幽暗而迷离的光。
这是……林若渔当时在药庐门口捡起来,又随手塞在荷包里的那枚金色小铃铛。
因为那金色小铃铛并不是她的东西,她当时下意识想着要还给失主。
又因为虽然有了江临渊送给她的黑色储物戒,但她还没有将物品收藏在储藏戒中的习惯。所以,就随手收到了随身的锦囊里。
如今,大概因为她又跑又颠, 刚刚又从墙外滚了进来,这枚小铃铛也就从荷包里掉落了出来。所以,走动之际,便一脚踢到了那枚金铃铛。
林若渔弯捡起了那枚小铃铛,指尖微微一动。
“铃——”
清脆的铃声瞬间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响。
旋即……
“啪!”
“啪!”
“啪!”
一排排的香烛快速的依次点亮。
香火摇曳,四周瞬间一片光亮!
“唔……”林若渔久在黑暗之中,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光线,只得举起手来遮住那刺目的光芒。
而后,她便倏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座神龛,而神龛之上是满满当当一整排的灵位牌!
只见那神龛描金罩漆,精细异常,又呈阶梯状。灵位牌从上到下,几乎顶天立地。
其下香炉供桌、烛台蒲团一应俱全。另外还有供奉着“三牲”供品、新鲜瓜果、糕饼点心,以及冬日里几不可见的鲜花。
这才是林若渔印象中的祠堂的样子。
只是,这祠堂怎么会藏在一面墙的后面?!
而且……
林若渔仰着头,眯缝起了双眸,艰难地辨识那些祖先灵位上的名字。
这一看,又是猛然一惊!
“薛初瑶。”
“薛相依。”
“薛怜怜。”
“薛映柳。”
“薛碧曼。”
等等、等等……
看那些听起来就很柔软曼妙,寓意美好的名字,这分明全都是女子的名字!
林若渔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些……难道靠山村中被祭/献给落日山山神的那些女娃的名讳?
想这百年来,靠山村每年春分都祭/献一名女娃儿给山神,如此算起来,这百年的时间,便有百位女子因此被害。
此时,那些牌位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描红画金的字体在明亮摇曳的烛火之中,显得如此诡异与深重。
林若渔盯着那些名字,微微蹙起了眉头。
她来自于大夏朝,那是一个女子地位颇高的朝代。
在大夏,女子可读书、可入仕、也可经商。女子更可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与男子一较高下。相较于大夏之前的数个朝代,如此开明、且女子地位如此之高,可算是前无古人。
可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开明的朝代,未婚女子死后尚且不得入祖坟,也没有未婚女子入祠堂可得香火供奉的先例。
试问这靠山村如此封建落后,都要靠进献女娃给落日山山神以求得长生不老的圣果,又如何会只替那些女娃儿立牌位,供奉香火呢!?
而且,林若渔方才将那些灵位牌都好好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男子祖先灵位。
为什么会这样子?!
那些男子祖先的灵位牌去哪里了?!
林若渔心中疑窦丛生。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那灵位牌上书名讳的写法也太过怪异。
有一个成语叫做:“如丧考妣”。所谓考乃是指男子,而妣乃是女子。
若以靠山村的村长薛寿与其妻子为例,灵位牌一般会写作如此:
“故显考薛公寿老大人之灵位。故显妣周母老孺人之灵位。”
——女子不称名,只会写作某氏,而不会如此大大咧咧将女子之闺名都写在灵位上。
而从那些女子的取名上看起来,薛家村并不像林若渔之前所想象那般愚昧——那些女子的名字也并不像林家佃户的女娃儿们,统一的叫大妞、二妞,或者,大花、二花之类,反而还甚有文化素养。
可是,既然如此,为何灵位牌会写得如此怪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