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大家都以为镇南王府里的那个是聚魂灯。
没想到,真正的聚魂灯居然在这林子里,而且,还是个香炉。
“这百年来,聚魂灯蓄着你们的魂魄不散,却不能将你们重塑为人。”
“因为林子困住了你们,再加上你们,洗不尽前尘罪恶,即便是青灯古佛,这香火,也吃不下,罪孽深重,你们做不到问心无愧。”
年幼夕已经断出这几个女人身上的血气太重,生前杀过不少人。
但却察觉不到戾气和怨气,倒是有些怪了。
“不!”那女人起身,愤愤的看着年幼夕:“作恶多端,罪孽深重的不是我们姐妹!”
“是那些粗鲁的蛮兵!”
她双手紧握着拳,身子也忍不住颤抖着,莫大的委屈瞬间涌入心头。
即便是过了百年,她也无法忘记!
“来吧,说出你的故事。”
年幼夕坐回去,托腮看着女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故事也不错。
那女人似乎是太久没有敞开过心扉,回想起往事,依然是历历在目。
“东与大陆42年时,大战已经打了3年。”
“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到哪里,都是那些蛮兵的玩物。”
“我家里没有粮食,爹娘把我卖进了花仙阁,就为了换一袋粗米。”
女人苦涩一笑,唇角微微抖着,那段回忆,永远都不会因为时间而模糊。
她深吸口气,似乎还能感觉到,做人时那种心口窝的刺痛。
“我这几个姐妹,亦是如此。”
“在那个年代,我们女人唯一能生存下去的本事……”
她冷笑一声,带着自嘲:“就是男人。”
女人抬手摸了摸之间的脸:“我不记得我有多少个男人,我也不记得他们是谁。”
“但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脱离那个地方!”
“直到开始打起来,那些蛮兵入侵,他们烧毁了百姓的房子,抢走了他们的粮食。”
“他们糟蹋我们也就算了,反正也是破败的身子!”
“可是他们却连清白人家的姑娘也不放过,那些孩子,才十几岁啊!”
她哽咽着,眼角一抹乌黑色泪珠儿滑落。
年幼夕伸手,将鬼泣接住,这一颗,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她把鬼泣塞进腰间荷包中,却也知道了这女人接下来想说什么。
“那些男人,白日里去抢了百姓,晚上又来这里喝酒吃肉寻欢作乐。”
“可百姓们却只能活活饿死,生生被打死!”
“那些别糟蹋的姑娘,一个接一个的撞死在城墙上。”
“你们没见到,那城墙,被血染的黑红!”
“百姓反抗无用,那昏庸的帝王只顾着寻欢,哪里懂得我们边疆的苦?”
“他放弃了这南疆,也等于是放弃了这一城的百姓。”
女人起身,走到自己的牌位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名字。
“我娘给我取名平儿,她希望我平平安安的。”
“可在第一年战火燃烧时,她就被活活打死了。”
“她叫落娘,她叫明心,她叫……”
女人一个个牌位抱了出来,姐妹们各自上前,领了自己的。
“我们都是花仙阁的娼妓,我们身子脏,可我们心不脏。”
她拍了拍胸口:“这里,也会牵挂着百姓们!”
“那些蛮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把我们卖身子的银子都抢走了。”
“还在我们的手背上……”
女人说着,缓缓伸出右手,其他姐妹也是同样的动作。
每个人的手背上,都刻着‘娼’字,是跟着他们一辈子的污点。
哪怕有些女人,攒了些钱赎身,去乡下找个老实人嫁了,也不可能了。
除非瞎子,看不见她们手上的字。
年幼夕微微蹙眉,这帮蛮兵真是虾仁猪心,太过分了。
盛谨墨凤眸微挑,看到那几个字,表情也有些怜悯。
灵郡眼眶微红,心疼着几个小姐姐。
就连寒星和白岳两个男人,也没有表露出厌恶嫌弃。
“后来呢?你们杀了那些蛮兵?”
女人点头:“没错,那晚除夕夜,他们喝的烂醉如泥。”
“可他们还是在找乐子,从邻近几个村庄,抓了很多小姑娘。”
“那些孩子,最小的才8岁,还是个娃娃!”
“他们……他们也下得去手!”
女人咬唇,回想起那一幕,痛苦不堪。
她身后的一个姐妹,接着说道:“我们不忍看到那些孩子受罪,就商量着偷偷放走她们,可是却被那些蛮兵发现了,他们杀了我们两个姐妹,还说要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侮辱那些小姑娘。”
“我们忍无可忍,就……一把火烧了那花仙阁。”
“围堵住了所有的门窗,生生的把他们全都烧死!”
她说到这的时候,咬牙切齿,万分解恨!
荀王不由得感叹:“几位当真是女中豪杰,佩服!”
寒星和白岳纷纷点头。
谁说B子无情,戏子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