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团老樊满意地走了, 闻昭非也继续将他之后要和陶老交接的东西, 同护士小吴小方交代好。
比平时稍晚些,快六点时,闻昭非推着自行车从医疗楼离开,没骑多远就在红石场外的必经之路, 遇到一桩值得一看的热闹。
两个军人和两个场办警卫科干事扭送着鼻青眼肿的沈晖往红石场来, 他们身后还跟着场办仓库管理员的刘来青几人。
“闻医生,您这是下班了呀。”刘来青主动来和闻昭非打招呼, 快两个月了,农场没生过病的人也知道闻昭非被调来红石场帮忙了。
闻昭非点点头, 难得八卦问一句,“嗯, 你们这是做什么?沈晖做什么了?”
被他问道的沈晖扭头看来, 目光凶狠又满满不甘,不等他同闻昭非说什么,就给红石场军人扭回去, 加快脚步带到红石场大门边的警卫亭里去。
刘来青继续说明, “嚯!您在红石场这边还没来得及听说!这小子!我咒他八辈祖宗, 我他娘……”
他一提起来又想喷脏,但对着文质彬彬的闻昭非又着实不好说太多这样的脏话, 忍了又忍终于忍下去了。
“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犁地机坏的事情, 当时您和简老提醒我时, 我还半信半疑。简老大抵是看我太没用了, 又亲自去和红石场的樊副团长说了。”
刘来青声音低了许多, “从那之后,红石场一直安排人和我的人轮流盯着仓库和送出去用的设备。今儿下午大山闹肚子,我来帮他替会儿班……”
“好家伙!这小子果真藏了坏心, 他要弄坏收割机!人赃并获,给我抓个正着!”七月底开始到之后的九月就是农场的丰收农忙季,这个时候随便坏哪个家伙,都能把人的头愁秃了!
他们这儿可是国营农场,有任务指标,干系着未来两年多少人的温饱问题。出点什么差错都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担待起的。
刘来青差点儿没打死沈晖,还是红石场安排来的便衣军人听到动静,才来分开地他们。
这个事情的性质已然无法留给场办的警卫科解决,在刘来青和两个红石场军人的坚持下,他们一起往红石场这里来了。
“我想打死这小子!机器坏了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一而再地……”刘来青被气到面色涨红,嘴唇泛青。
闻昭非打开随身背包从药盒里取出两颗自制的解暑药丸递给他,“吃了。到红石场后找警卫员要杯水喝,衣服不要穿太多,如果之后还有发烧的情况及时去卫生所看。”
“谢谢闻医生,”刘来青也感觉自己热得慌,他还以为是气的,原来还真是病了,不敢耽误,他立刻把药丸送到嘴里咽下,又赶紧去摸裤兜里的钱包。
“不用给,我师母自制的药。”
闻昭非扬扬手,目光看去已经进到红石场大门前的沈晖几人,他语气冷淡又清晰地道:“你跟上吧,情况如实说,樊副团不会放过任何危害国家、破坏国家财产的人。”
“诶,好!多谢闻医生!”
刘来青停步目送闻昭非先骑自行车离开,他砸吧砸吧嘴,药丸返上了一股极为清凉的气息,他感觉自己胸口脑袋都清醒许多。
他忍不住感叹道:“同样是读书人,怎么差别这么大……危害国家,可不就是危害国家嘛!”
——
闻昭非没有在路上继续停留,加快速度骑回赵家小院。
“昭非,你师母回来了,佩佩去陈老那边了,你去接她回来准备吃饭,”赵信衡抱着半颗大白菜从厨房里出来,和闻昭非说完,又走回厨房继续煮饭,寇君君刚回来不久在浴房洗漱中。
“好,”闻昭非将车停好,又将背包放回侧卧,再去洗了手就往陈会宁老教授住的大院走去。
闻昭非走到半路,陈会宁教授同院住着的、上周刚下乡来到农场的项姓知青兄妹一起送林琅回来。
“三哥!”林琅加快脚步小跑过来,再转身看向知青兄妹,“谢谢你们,我三哥来接我了。”
林琅想起来闻昭非和知青兄妹还不认识,她这个稍稍认识点儿的人就该为他们互相介绍,“他们是项宜同志和项菲同志。”
闻昭非微微一笑,主动和这俩人介绍了自己,“我叫闻昭非,是林琅的丈夫,目前在农场卫生所工作。多谢你们送我爱人回家。”
“闻医生你好,我们听陈老说过你,”项宜和闻昭非点了点头,再看向林琅和项菲,“林同志,我和菲菲就回去了。”
“好啊,麻烦你们了,”林琅再次道谢,再和闻昭非一同目送他们回往不远处稍显破败的大院。
从八月初到现在,农场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批知青,原本还有空房的几所知青大院住不下了,项宜兄妹在内的十来人被安排十里屯这边的空屋子来。
在近来的农场,下放的前学者和前教授们待遇基本赶上知青了,老知青在内都不再排斥被安排来十里屯。
新来的项氏兄妹也很适应在陈老院里的生活。
“今天怎么上到这么晚?”闻昭非问着牵住林琅的手,他们也往回走。
林琅晃晃她和闻昭非交握的手,笑笑道:“明天我们不是要搬走了嘛,陈爷爷喊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