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等人一听,勃然变色。执法长老白世镜黑着脸,派人去拿全冠清。
不多时,执法弟子把全冠清押到聚义堂。
执法弟子在白世镜手底下做事,不敢多嘴。直到在聚义堂看见余蔓,全冠清才恍然明白过来如此阵仗对他是为何事。
他自以为抓到康氏的把柄,再威逼恫吓,康氏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不敢反抗,碍于声誉更不敢闹到明面上来。
可没想到,她还真敢。
全冠清索性把心一横,先声夺人,跳起来大骂余蔓,又拿出汪剑通的亲笔信,指认乔峰是契丹人。
满室哗然,那封信在众人之中传递,老帮主的笔迹有目共睹,乔峰还激动地撕开衣襟,给大家看胸脯上的狼头刺青。
余蔓冷眼看了一会儿乔峰壮硕的胸肌和腹肌,末了,幽幽开口,“乔帮主是契丹人,所以,你就卑鄙无耻,做下流事?”
众人闻言一怔,思绪暂时回归“正题”。
像是突然想起还有余蔓这号人似的,全冠清霍然转身指着余蔓大骂,骂她和乔峰勾结,害死马大元,随后,向众人讲述他是如何听到马大元的遗言,如何在余蔓走后救醒马大元,马大元又是如何嘱托他的。
“你说当时你也在,那我问你......”余蔓起身踱步,神态自若,“凶手行凶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拦?”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全冠清如是分辩。
“大元奄奄一息,你为什么不救治他?我绝望无助,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我去追凶手,奈何武功低微,把人跟丢了。”全冠清懊恼不已,一脸自责,不过很快,自责便被气愤取代了,“回去刚好听到马帮主吐露,乔峰害我。”
最后四个字一出,聚义堂陷入死寂,须臾,抽气声四起,此起彼伏。
“马帮主.....真的那么说?”陈长老失声道。
“马帮主眼花了吧。”项长老难以置信。
“千真万确。”全冠清言之凿凿,“待康氏离开,我入室查看,马帮主转醒又交代于我。”
说完,他定定看着余蔓,一副“看你还有何话可说”的模样。
“那天,我进城求救,在街上遇见你,你跟个没事人似的。”余蔓冷冷嘲弄,“当时你不说,葬礼上你也不说,现在想起来讲故事了。”
全冠清早料到会有此一问,当即回道:“我人微言轻,只能忍辱负重。”
“事到如今,康氏,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余蔓冷笑,“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反倒给我安罪名。”
“你我到底谁见不得人?”全冠清反唇相讥。
信纸最后传到白世镜手里,余蔓移目过去,淡淡扫了一眼,“这封信......你说是大元交给你的,姑且,就算是吧。”
说着,抬眸再次看向全冠清,轻叹一声,“乔帮主是契丹人,你不服他,阴谋也好阳谋也罢,你只管和他斗,不该打我的主意。”
全冠清面露不屑,嗤笑道:“现在想把自己摘出去?哈,晚了!”
“你替乔峰隐瞒罪行,还反咬我一口,你这个毒妇。”
余蔓抿抿嘴唇,胸脯剧烈起伏了几下,面色更冷了,“你怀疑我,为何不能像今天这样,当着大家的面堂堂正正地把你的怀疑说出来?为何非要半夜闯到我家里去?”
“原来你也知道,你那点心思见不得光。”
“二位......”乔峰提高调门,站出来想要说点什么。
哪知,余蔓的声调比他还高。
“我不是来跟这个下流胚子耍嘴皮子的,谁是契丹人谁当帮主谁想造反,我不关心。”
“大元才走了几日,全舵主就这样欺辱我,你们别推三阻四,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余蔓的意思是,先解决她的事,再讨论乔峰。
在场的丐帮大佬也照做了,可是实施起来有困难,最终还是绕回乔峰身上,召集帮众以作评判。
帮主突变契丹人,有老帮主的信作证,还有少林高僧可以验证,丐帮弟子一时难以接受,但大多不相信乔峰是杀害马大元的凶手,仍认乔峰为帮主。
加之全冠清对马大元的遗孀不敬,他的话就更不可信了。大家普遍认为,全冠清是想趁机造反,陷害乔峰。
最后,乔峰发话,处刑不义奸人全冠清,大杖八十,逐出丐帮。
余蔓等了半天不见下文,不禁愣住,“这......就完了?”
“嫂子,大杖八十教人生不如死,已是极刑。”乔峰低声解释。
“不杀了他?”
乔峰面露难色,
余蔓四顾,目光扫过一张张面孔,“你们觉得......”
白世镜忽然开口,面沉如墨,厉声道:“此人乃丐帮之耻,当大杖八十而后杀之,以儆效尤。”
这话由旁人来说,定有人附和,可从白世镜嘴里说出来,全场鸦雀无声。
余蔓愣了愣,心知白世镜为人正直,身为执法长老,行事严厉铁面无私,此举定不是帮她说话,而是就事论事,但她还是很感激。
此时此刻,凡是能说句公道话,对她就如雪中送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