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蔓和郭靖像罚站一样立在重阳宫外等了很久,终于,丘处机回来了。
丘处机一言不发,扯着郭靖就走。
“喂。”余蔓弱弱叫了一声。
丘处机脚下一顿,回过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我呢?”余蔓指指自己。
“你也过来。”丘处机丢下一句。
余蔓吐舌头笑了笑,小跑着跨过高高的门槛,她还以为道长们不会允许她进重阳宫的门呢。
丘处机领着郭靖走在前面,余蔓没有凑上去,而是保持两步的距离跟在后面。郭靖皱着小脸频频回头看她,还向她伸出小手,余蔓这才大步追平,牵住郭靖的手。
“怎么样,还顺利吗?”余蔓问。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又是在全真假的地盘上,她自然不能继续用往常的态度对待丘处机,要客气,加倍客气。
至于丘处机能不能感觉得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马师兄要见靖儿。”丘处机非常冷淡。
余蔓一听,神情顿时变得凝重。她边走边俯下身,在郭靖耳边反复叮嘱。
“靖儿,一会儿姨母一掐你,你就跪下给道长们行礼,姨母叫谁马道长,谁就是你未来的师父......”
丘处机默默聆听余蔓耳提面命,传授给郭靖种种小妙招,末了,不屑地喷出一口鼻息。
丹阳殿内,马钰将郭靖招至跟前,摸骨检查资质。
气氛很安静,丘处机等六子分坐堂下两侧,余蔓站在中间稍显拘谨,有一种参加入学考试的紧张感。
终于,马钰重新落座,摸了摸郭靖的发顶,对丘处机淡淡说了几个“好”字。
这孩子天资一般,筋骨和经脉没有硬伤,后天可塑,收下也无妨。
丘处机赶紧催促郭靖,“靖儿,还不快给师父磕头。”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马钰躬身一礼。
“谢师兄成全。”
收徒非小事,马师兄能这么快就答应他贸然提出的请求,想必也是看在他们的兄弟情分上。
郭靖给马钰磕头敬茶,又在丘处机的指引下,一一拜过其他人,口称师叔。
余蔓心中大石落地,欢欢喜喜地给马钰道谢。马钰与她寒暄,又勉励了郭靖几句,便叫人带他下去安顿,至此,其他全真六子也散了。
“丘师弟,你留下。”马钰叫住正往出走的丘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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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殿外。
郭靖忍着泪,紧紧攥住余蔓的衣角,“姨,我看这里有好多房子,你别走,就住在这儿嘛。”
余蔓在他面前蹲下,与他平视,柔声道:“家里来坏人了,姨母回去打坏人。”
“我也去。”郭靖大声说。
“你打不过他们,姨母还要分心照顾你。”余蔓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给郭靖看。
郭靖一听,急得眼珠直转,脸皱成小老头。这个问题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解。
“乖,跟着师父好好练功,等你长大了,既能保护自己,也能惩治坏人。”余蔓把他搂进怀里,亲亲脸,“过些时候,姨母就来看你。”
郭靖扁着嘴应了一声,接过余蔓给他准备的巨大包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余蔓把郭靖交给负责安置的小道士,目送他一步三回头地走远。待小小的身影彻底消失见,她肩膀一垮,开始唉声叹气,一转身,恍然发现有个人安静地站在一旁,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孙道长。”余蔓点头致意,笑得勉强。
孙不二走近,“娘子贵姓?”
“我姓包。”
孙不二表情古怪,“在嘉兴街头把丘师兄骂到狗血淋头的那个人,就是你?”
余蔓眼底剧震,整个人一呆,随后低下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口中义愤填膺,“什么?骂丘道长?谁敢骂丘道长?”
“不是你吗?”孙不二幽幽问,仿佛已经看透了一切。
“怎么可能是我。”余蔓抚着胸口,一副万分惶恐的娇弱样,“丘道长那么凶,老虎似的,我哪有胆子骂他。”
“没关系。”
孙不二冷不丁冒出一句,余蔓一下子愣住,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孙不二扯起嘴角冲余蔓淡淡一笑,轻点了下头算是告辞,拧身离开。
这时,被马钰留下谈话的丘处机从丹阳殿大步走出,他朝余蔓所在的方向瞄了一眼,脚下一顿似有迟疑,不过,转瞬恢复如常,直接无视了余蔓,追着孙不二去了。
余蔓冷眼看着丘处机装模作样,面露不屑,“切”了一声,拂袖而去。
“孙师妹。”他背着手,若无其事地跟孙不二打了声招呼。
“丘师兄不去送客?”
丘处机身形一滞,冷冷道:“送什么送?又不是没长脚,让她自己走。”
孙不二耸耸肩,没有多言,同行片刻后,便与丘处机分开了。
经过月洞门,孙不二飞快闪到一边,紧贴石墙只露出一只眼睛,透过花窗往后看。只见......浓眉大眼的丘师兄硬生生走出鬼鬼祟祟的步伐,重返来时路,潜出重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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