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屋顶的琉璃瓦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璀璨而明丽, 谢承安却觉得天地都黯淡下来。
一种莫名的冷意席卷而来, 他打了个寒颤。
谢承安下意识回想, 上次求父皇帮忙时, 他的神情是毫不关己的漠然, 而前几次见面,父皇的神情也都没有任何不对劲。
真的,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谢承安神情有些微的茫然, 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谢临的寝殿。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碧色砖瓦,朱红飞檐, 大门高而阔,紧紧闭着,门前守着太监和几名侍卫。
谢承安站在门口, 稍作犹豫,走了过去。
太监见了他, 慌忙阻拦, 道:“殿下,您不能进去。”
上次有个妃子擅闯进去, 已经被打入冷宫不见天日, 而门前的宫人,也被换了一批。自此他们便知道,这个寝殿除了陛下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谢承安停下脚步, 问:“父皇呢?”
太监道:“皇上方才出去了。”
谢承安心念一动, 有种莫名的想法驱使着他, 他拨开面前的人,直推开门。
“殿下!”太监急忙去拉他,面上带着惊惶,可这是太子,比后妃的地位高出不知多少,他们不敢太过放肆,想到殿下素来心软,忙跪了下去,喊,“求殿下绕奴才一命!”
谢承安回头看了一眼,心知若父皇发现,他们的下场必然不怎么好,但他咬了咬牙,还是狠心转过了头,朝殿内走去。
太监惊慌失措,但无论如何也不敢踏进去。
犹豫了一会,终于视死如归地去通知皇上。
谢承安已进了寝殿。
殿内高阔,梁顶是深色檀木,金底的柱础,朱红的巨柱上金龙翻飞,丹楹刻桷,峻宇雕墙。除了更加华美壮观,看起来和别的宫殿没什么不同,一眼看不出任何奇特之处。
谢承安知道时间不多,动作迅速地在殿内寻找起来。
御书房里,谢临正跟大臣商量要事,门外传来一点喧闹,有人求见陛下。
谢临皱了下眉,对一旁站立的公公道:“去看看什么事。”
大臣也知道陛下不喜在商谈正事时被人打扰,噤了声,等着陛下发作。
那公公出去看了一眼,回来低声道:“回陛下,来人说太子闯进了您的宫殿——”
话音还未落下,谢临就猛地站起,脸色微变,疾步朝门外走去。
大臣讶然,直到公公告诉他陛下现在有事,让他下次再来,他才反应过来,怀揣着好奇,走出了宫。
谢承安将桌椅,屏风,墙壁,甚至小侧殿都找了一遍,也没什么特别的发现。
难道真的不在?
他眉头拧起,环视一圈,目光忽然落在最里面的龙床之上。
那张床是沉香木的,床头雕刻着精致繁复的花纹,床上却什么也没有。他走过去,仔细打量两眼,忽地顿住。
在床头的花纹中,有个不明显的同色的长条形突起,若不细看,定然会被忽视。
谢承安面上不由闪过一丝惊喜,他微颤着伸出手,轻轻一转。
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有些刺耳,床身裂开,露出一道向下的通道。
他的心也随着吱呀的声音,剧烈跳动起来。
里面很暗,深处隐隐透着光亮,似有幽浮的香气飘过来,而在最深处,是一道朦胧的身影。
那是慕欢。
谢承安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身影的身份,心跳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微颤着,朝前迈出一步。
“站住!”
谢临匆忙赶回来,就看到谢承安已经到了密室门口,他的瞳孔紧缩,连声音都差点变调。
谢承安顿住,有些惊慌地转过来,正看见谢临深沉的的表情,风雨欲来。
他喃喃叫了声,“父皇……”
谢临走过来,将密室关上,面色深沉,问,“你看到什么了?”
谢承安差点就想要质问他的父皇,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说出来没有任何作用,他完全无法与父皇对抗。
他死死握着手,指甲扣进手心,丝丝疼痛传来,他从不知道自己对着父皇能这样冷静,冷静到伪装出慌乱的模样,只说,“什么都没看到。”
谢临狐疑地看他一眼,见他面上只是被发现的紧张,没有一点质疑与恼恨,松了口气,冷声道:“谁给你的胆子擅闯朕的寝宫?”
——他自然没想到,素来懦弱单纯的谢承安,会这样沉住气。
谢承安咬着唇道:“我只是……想找到她。”
“你怀疑朕?”谢临微眯起眼,声音沉沉。
谢承安垂眸道:“儿臣不敢。”
谢临沉默少顷,沉声道:“行了,下去吧,这几日别上朝了,好好在宫中反省一下。”
“……是,儿臣告退。”
谢承安出了大殿,外面日光明媚,他却觉得整个天际都是暗沉无光,阴沉沉的,没有半点希望。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酒醉的记忆。
那日,分明是父皇喊了人送他回殿的。
谢承安闭了闭眼,看向大门紧闭的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