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的云山寺寂静的很, 只有虫鸣声偶尔响起。慧真大师的禅房内点了一根蜡烛,火光昏暗, 在窗上投下两个模糊的剪影。
在宁家人下山以后, 楚斐独自想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想要追着宁家人下山去,只是临下山之前, 又特地来见慧真大师一面。
慧真大师颔首:“王爷能下定决定, 那是再好不过了。”
楚斐道:“我早就该听你的, 明明已经比常人多了一次机会,还这般犹犹豫豫,实在优柔寡断。”
他原先还在犹豫, 可直到再亲眼见到了阿暖,他才总算是下定决心来。
若是他想要护住阿暖, 他定要站在所有敌人的上方, 将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踩在脚底,这样才能护着阿暖, 不会再让阿暖遭受威胁。哪怕是阿暖这辈子不属于他, 他也要将所有潜在的危险都排除掉。
慧真大师笑:“王爷已经决定好了?”
“没错。”楚斐点头应道:“大和尚, 我马上就要回京了,他们都还在京城里, 我明天就要出发, 今天来找你, 也是想要你帮我算一算命数。”
“王爷想要知道什么?”
“既然我已有了这番奇遇, 你也说过, 你已看不清我的命数,我只来算算,我若是按着这个打算走,此路顺不顺利。”
慧真大师不答,只是道:“不论结果如何,王爷都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提前知道结果。”
楚斐失笑:“你说的倒也没错。”
“王爷还想要知道什么?”
楚斐犹豫再三,到底还是问道:“你再给我算算,我与宁姑娘的姻缘,如今还在不在。”
慧真大师仍然未动,只是问道:“那王爷心中,是如何想的?”
楚斐羞恼:“本王若是能想的出来,又何必来问你?”
“贫僧与王爷说过,人的命数会产生变化,姻缘如是,若是王爷从此放弃宁姑娘,决心再也不打扰,那宁姑娘与王爷就没有姻缘,若是王爷还是放不下,那宁姑娘与王爷的姻缘断没断,又是另一回事。”
楚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我与宁姑娘的姻缘还连着?”
慧真大师笑而不语,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楚斐却当做他默认了,顿时又高兴了起来。只是才刚高兴完,他又忍不住开始纠结,自己已经是想下定决心离阿暖远一些,也不知这姻缘还连着,究竟算是好还是坏。
“大和尚,我也不知我这番奇遇是否是你的缘故,你不愿意说,想来我再问,也逼问不出什么结果,只是有一件事情,我却是要与你好好说道说道。”楚斐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上顿时带上了几分流氓气:“你欠我母妃这么大一个人情,最后只让你动动嘴皮子就还完了,哪有这么便宜,你说是不是?”
慧真大师莞尔:“王爷若是有事,自然能再来找贫僧。”
楚斐这才满意。
他也没有多待,冲着慧真挥了挥手,很快便离开了这儿。
惠真和尚抬眼看去,看着他的背影隐入了夜色之中,他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屋外无风无雨,天空布满繁星,慧真大师看了半晌,才低头道了一声佛号。
……
回到京城里的第二天,宁朗就被江云兰揪着耳朵往书院那边赶。
宁朗捂着耳朵哎哟哎哟的叫唤:“娘,你给我些面子,若是让别人看到了,我多丢人啊。”
“丢什么人?连家门都没出呢,连在家中我都不能教训你了?”江云兰眉毛一竖,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先前还保证的好好的,说是会用功念书,以后还要考科举,考状元,这才刚从云山寺回来,你就连书院也不愿意上了,你这上进,就是这么上进的?”
“娘,娘,我什么时候说过不上进了?”宁朗干嚎道:“只是昨日坐了一天的马车,还不让我多休息一日吗?娘,您看我头上这伤,还没好呢!”
“呸!”江云兰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也懒得理会宁朗雷声大雨点小的哭嚎声。
这几日在云山寺上,宁朗头上的伤什么模样,她可看得清楚,安王送过来的药着实有效,而且本来伤的也不重,这些日子过去 ,宁朗头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那药还是她帮着换的,她还不知宁朗的伤势如何?
宁朗被她骂了一通,自然不敢再耽搁,用过早饭以后,便急急忙忙催着自己的书童一块儿出了家,连他身上也是难得到了课本,比江云兰催得还呀着急,竟是难得开始用功了。
除了宁父宁母这些知真相的,剩下的人看宁朗都是满脸稀奇,就连宁暖,听着兄长主动提出来要去书院,她都没忍住拉着婢女好好确认了一番。
只是有婢女作证,又有宁朗连番保证在,宁暖不得不相信,宁朗是当真要认真了。
“阿暖,你别管他,你哥哥脑子笨,就算真去读书,考中了功名,也考不上状元。”江云兰贬低起自己儿子来更是毫不客气,说完以后,又拿来了一张名册,美滋滋地对她说:“阿暖,你与其去管你哥哥,不如来看看这些,娘亲自帮你挑的人选。”
宁暖又是羞涩,又是惊讶:“娘?这么快?”
“快?哪里快?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