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了翊亲王。
翊亲王恨不得拔刀把自己的手指给剁了,当然这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他到底还是绷住了:“臣弟哪里称得上擅画?不过就是年少时不愿意用功苦读,这才找了个事儿糊弄先帝。皇兄若是想找擅画之人,不如臣弟为您引荐一下?”
谢昼本想拒绝,心说你现在找来又有什么用?不过,转念一想,他又点了点头:“也成,不过不用着急去找,慢慢来。等除夕宫宴时,再让他们入宫。”
“……是,臣弟领命。”
懂了,这是打算让画师们亲眼目睹一下那糟心的画面?
翊亲王真心认为,假如并不曾亲眼见过,听人描述一番,兴许还真能画出让谢昼满意的画来。可若是亲眼见过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谢昼一样品位神奇,对吧?
可考虑到坐在上面的那位不止是他亲哥,还是一国之君,翊亲王选择了沉默,想着反正作画这种事儿,本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大不了等出宫后再想法子。
唉,为人臣者太难了。
翊亲王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难了。好在,因为不限交稿日期这个事儿,大家总算还能苟延残喘一番。然而,他们不会想到,就因为没有交稿日期,日子才难过啊!
用脑子想想就知道了,假如谢昼定了个日子,甭管写成个什么鸭屎鸟屎样儿,到时间就必须交上去啊!而一旦交上去了,以后会如何就是既定事实了,谁会为了已经发生且无法改变的事情烦恼呢?
就因为没有截稿日期,他们每日里都揣着一个事儿,挠心挠肺的,各种难受各种纠结。短时间内,消瘦的人有之,秃了的人更多。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京城里的那些花街柳巷、秦楼楚馆,突然间生意萧条了。
讲道理,能入宫参加宫宴的,多半都是老头子,区别只在于是四五十岁的那种,还是六七十岁的那种。年轻人也有,那是皇室宗亲,而这种人多半都不会往那些挂牌子的秦楼楚馆外。
然而,入宫的是老头子,老头子家里就没年轻人吗?
代入一下想想,都年纪一大把了,合该告老回府颐养天年了,结果还要为了一大家子的生计、子孙后代的前程操劳。结果那帮子混账东西居然还能天天跑出去吃喝玩乐?
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一时间,老臣们纷纷崛起,像是陡然之间集体领悟了打孩子的一百零八种姿势。虽然真正挨打的多半都是二三十的超龄儿童,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偏生宫宴上发生的事情,还没人大喇喇的往外说,毕竟说了也没人信啊,哪个不认为皇帝的眼光比凡夫俗子高?以至于,那些纨绔子弟都搞不清楚家里的老爷子是抽的哪门子疯,又询问了跟自家差不多门第的小伙伴们,得知这居然是群体性的行为……
一不留神就想偏了。
为什么自家老爷子忽的变得脾气暴躁、易燥易怒、喜怒不定?结合最近这段时间有好几位元老告老了,就有那虽然没啥真才实学但脑补能力一级棒的品出了那么一点儿意思来。
出事了。
这不就是风雨欲来风满楼吗?
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是最可怕的。
那么多德高望重手握重权的老爷子都怂了,他们这些全靠家里的纨绔子弟凭什么还出来蹦跶呢?比谁头铁是吧?可要是真的出了事儿,头再铁也没用啊,一刀下去头就飞出去了!
于是,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甚至于当得知无论是四方书院还是几个分院都打算扩招学生时,几乎所有有资格的都跑去主动申请报名。
还真别说,平常对这些个书院是嫌弃至极的。可真若是出了什么事儿,书院那是最为安全的!尤其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这个规矩,等于说,哪怕今个儿全家都获罪了,他们兴许……
噢,那还是不行的。真要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别说在书院里读书的子嗣了,就算是后院啥事儿不懂的女眷都一样得获罪。
但假如没那么严重呢?人在书院,就代表着安全。
如此这般,谢昼又陷入了新的茫然之中。
总觉得最近京城里怪怪的,总觉得那些重臣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总觉得连皇室的宗老们都有些……怪怪的。
没办法,谢昼没太高的文化素养,他总结来总结去,也就只觉得啥东西都是怪怪的。
为了消除这种古怪的感觉,同时也是因为万寿节都过去一个月了,竟是没有一个人主动上交诗词赋文。
于是,他催了一下更。
一时间,多少人哭死在家中。又因为家中老爷子出门前还好好的,回头却是被抬回来了,满脸绝望已经不算什么了,好些人都是老泪纵横啊!
只这般,更多的人被吓坏了。
不行不行,最近黄历上说不宜出门,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看书写字,实在憋得慌睡美妾也成,反正是坚决不出门了,待在家里就挺好的。
宅家保平安。
又因为他们这一大帮子的京城顶尖勋贵人家的子嗣不出门浪了,直接导致底下那些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了什么。其实吧,一个两个抽风真的不算啥,怕就怕突然间所有人都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