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虽如此,但半个时辰后,眼见齐彤的哭闹之声没有任何停止的预兆后,洛芸蕊还是有些吃不消了。
“秦太太,若是受不住了就捂住耳朵吧。”恭亲王妃仍然帮着宝馨郡主捂着耳朵,而宝馨郡主则是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不看也不听,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
洛芸蕊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其实说起来齐彤的声音也不算难听,只是她的哭声又尖又利,短时间内倒还没有太多的感受,可这时间一长,却给人一种如同魔音穿耳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打从心底里感到烦躁不安。这若是平素倒还罢了,偏偏如今她们自身都不知道前路在哪儿,心里的烦闷更盛了。
抬头又看了一眼仍然坐在门后的地上哭闹不休的齐彤,这时,洛芸蕊的眼角发现恭亲王妃似乎在偷偷地打量娃娃,面上不经意间还流露出了狐疑的神色来。
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看了娃娃一眼,却发现恭亲王妃应当是在看娃娃怀里仍然处于昏睡中的秦兰。
“娃娃,兰姐儿怎的还未苏醒?你看看她脑后的包有没有小一些了。”洛芸蕊立刻明白恭亲王妃是对秦兰的昏睡感到了怀疑。当然,恐怕也不是怀疑其他,只是困惑为何齐彤的哭闹声这般大,却没有惊醒秦兰而已。
娃娃素来很了解洛芸蕊的心思,听她这么一说,也不反驳,而是用手托起秦兰的头,仔细地看了看,又伸手摸了摸,然后才开口道:“脑后的包已经小了不少了,应当是无事了。”虽说知晓洛芸蕊的意思,但娃娃并不擅长说谎,只得顺着洛芸蕊的话说下去,另外她也从旎虚空间里拿了解除昏睡的药,只等众人的注意力从秦兰身上转移时,就让她慢慢苏醒。
当然,要防备的人其实只有恭亲王妃一人而已。
“秦小姐这是撞到脑后了?”恭亲王妃快速地看了秦兰一眼,眉头紧皱:“这脑后的伤可大可小,若是平素还能立刻去请大夫,这会儿却……”
顿了顿,恭亲王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无奈地叹息一声:“罢了,就算我们如今无事,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平安离开这里。”
恭亲王妃说的在理,但洛芸蕊却没有那么绝望。担心肯定是有的,可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直接逃回旎虚空间……
洛芸蕊忽的面色一变,怎么又想起了这事?明明前不久她还想着这一次能不能不动用旎虚空间,单凭自己或者其他外力逃脱,又或者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想过要自己独立面对眼前的危机?
恭亲王妃一直注意着洛芸蕊,见她听完自己的话,面色变了数遍,还当她是担心秦兰,当下倒是升起了一股子佩服之情。
秦兰的身份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关注秦家的人,稍稍一打听就能得知秦兰的身世。自然,恭亲王妃也同样知晓,原本以为洛芸蕊只是贪图一个好名声收养了秦兰,甚至于还有可能是因为秦兰所继承的巨额财产,不由得心中有了几分轻视。
不过,今个儿见此情形,恭亲王妃倒是收了那份轻视之意,倒觉得洛芸蕊对于养女有了真感情。
洛芸蕊不会知晓,因为她忽然升起的担忧,倒是让恭亲王妃对她有了好印象。而这份好印象在脱困之后,对于秦家的未来也是很有帮助的。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那边娃娃刚想趁恭亲王妃不注意,让秦兰服下解除昏睡的药物,不想大门突然被人狠狠地推开。
可怜那齐彤从被人丢进这悦华堂之后,就一直坐在门后的地上哭闹。先前娃娃想要扶起她,也被她断然拒绝。这会儿大门被大力地推开,其中一扇门正好砸在了她的身上,她整个人仰面倒去,哭声一顿。
恭亲王妃和洛芸蕊都是一惊,娃娃则立刻收了手中之物,装作惊慌的模样看向大门处。
从大门处进来的是一个老妇人,作嬷嬷打扮。恭亲王妃仔细回忆了一下,她是认得容珏郡主乃至太后身边所有的嬷嬷,可这人却不是她们中的任何一人。莫非这是囚禁她们的人?
“哼,果然是秦太太。”那老妇人看也没看被撞倒在地上的齐彤,而是半眯着眼睛看向了洛芸蕊。
洛芸蕊面色有些惨白,她认得这个人!
那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去过秦家,为秦华裳打抱不平,并且当面指责叫骂的秦华裳的姨婆!
强自镇定下来,洛芸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可是华姐儿的姨婆?真是可惜,今个儿来赴容珏郡主的宴请,我却没有将华姐儿一同带来。”
“啧啧,姨婆?”那老妇人笑得很是诡异:“姨婆就姨婆吧,反正不论是谁,都没有在意过这个身份的真实度,不是吗?”
洛芸蕊再次变脸,方才,那老妇人初次开口说话之时,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老妇人的面上,况且老妇人只说了几个字,倒没有太在意她的声音。而如今,细听那老妇人的声音,竟然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该有声音,反而有一种很是清脆甚至于带着一丝魅惑的感觉。
回忆了一番最初在秦家看到那老妇人时的场景,洛芸蕊可以确定,那会儿老妇人对她叫骂不休时,她的声音绝对是正常的。
倘若不是那老妇人后来遭遇到了什么奇事,那么就是她从一开始就做了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