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都铎在与奥斯曼帝国的使者会面前,先一步收到了胡安娜王妃的家书,她在上面详细说明了拉罗歇尔的新教徒所遭受的压迫,以及她的父亲迫于法兰西国王的压力,而不得不面临着进退两难的选择——要么绞死拉罗歇尔的“暴徒”,要么让法兰西境内的尼德兰人全部滚回去。
因为亨利八世在萨福克公爵死后有些一蹶不振,甚至连腿上的旧伤都开始反反复复,所以威廉.都铎便在国王静养的这段时间里接手了国家大事,同御前议会的成员们在每天下午两点前,商讨出所有结果,然后再交由亨利八世复审批阅。
简直就是帮国王过滤垃圾信息的工具人。
终于碰到王权的威廉.都铎叹了口气,面对堆积如山的文件,越发感受到了托马斯.克伦威尔的重要性,以及希望胡安娜王妃能尽快回来搭把手。
因为威廉.塞西尔是亨利八世预备给威廉.都铎的掌玺大臣,所以他也有资格坐到御前议会上,这让真正的马修.斯图亚特感到有些难看。
而约翰.达德利则是无比玩味地看着伦诺克斯伯爵疯狂针对自己的秘书,觉得出了口恶气(威廉.塞西尔看着他被亨利八世赶出房间)的同时,也鄙视苏格兰贵族的小家子气。
“殿下,我以为英格兰不该接收拉罗歇尔的新教徒。”马修.斯图亚特身为掌玺大臣,自然是第一个开口发表意见的:“因为美洲白银船的缘故,我们与西班牙的关系陷入了僵持,所以现在不易惹怒法兰西,以免像之前的西班牙那样,腹背受敌。”
“我赞同掌玺大臣的观点。”约翰.达德利立刻附和道:“况且我们也没必要掺和法兰西的事情。身为君主,弗朗索瓦国王有权处置法兰西国境内的所有人。”
“可问题是,到底谁才是法兰西国王。”威廉.都铎轻描淡写地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目光一一扫过在座的各位大臣:“究竟是弗朗索瓦国王是法兰西统治者,还是我父亲是法兰西统治者。”
这下别说别说是滔滔不绝的马修.斯图亚特,就连十拿九稳的约翰.达德利都被噎了一下。
要知道亨利八世的全称可是“蒙上帝恩典,英格兰、法国和爱尔兰国王,信仰的守护者,英格兰和爱尔兰教会之首亨利八世。”
虽然在平日里,大家都默认法兰西统治者是弗朗索瓦国王,但是你可曾在汉普顿宫里,听到有人称呼弗朗索瓦国王是法兰西国王?
亨利八世不让你去伦敦塔走一趟绝对是他脑子出了问题。
约翰.达德利只觉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于是赶紧低下脑袋,祈祷亨利八世不要对今天的谈话内容进行过分联想。
一旁的威廉.塞西尔早就通过岳父的关系网打听过拉罗歇尔的状况,判断威尔士亲王和亨利八世十有八|九是要拉一把拉罗歇尔的新教徒,否则他们也不好维持英格兰的新教领导地位——一个都不敢硬刚法兰西或是西班牙的新教国家,又凭什么成为新教徒眼里的灯塔。
威廉.都铎很清楚英格兰不能失去唯一的新教大国地位,否则他们不可能与法兰西或是西班牙勉强抗衡。并且现在回头向天主教示好也来不及了,顶多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然而借由教皇被削弱教权的不满,在法兰西或是西班牙的背后捅一刀。
只是……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弗朗索瓦国王会跟西班牙皇帝握手言和。”虽然这二者间隔着血海深仇,但是在家国利益之下,那么痛恨西班牙的亨利二世(现在还没登基)都能将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更别提冷血冷情的弗朗索瓦一世。
只要西班牙给出足够的价格,威廉.都铎的担忧也不是空穴来风。
“殿下,其实您大可不必西班牙皇帝会跟弗朗索瓦国王握手言和。”就在众人苦恼之际,酝酿已久的的威廉.塞西尔突然发声,使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投降了这位御前会议的最末位。
马修.斯图亚特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但是在威廉.都铎的面前,他还是强压着自己的怒火,温言道:“敢问小塞西尔爵士有什么见解?”
虽然威廉.塞西尔的父亲早已去世,但是马修.斯图亚特却故意称呼他为“小塞西尔”爵士,无疑是隐晦地提醒众人,这个毛头小子现在压在了他们身上。
对于马修.斯图亚特的小把戏,威廉.都铎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明白亨利八世为何会选了个蠢货来接替掌玺大臣的位子。但与此同时,他也想看看威廉.塞西尔会怎么应对。
不得不说,亨利八世挑大臣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无论是被他破格提拔的托马斯.克伦威尔,还是借妹上位的西摩兄弟,其实或多或少都有两把刷子。
只不过在有威廉.都铎的平行世界里,西摩兄弟因为种种原因而受到了亨利八世的打压,但是这并不能掩饰他们在镇压叛乱时确实做出了点实绩。
而现在,被亨利八世选中的威廉.塞西尔,也表现出了他那与年龄不相符的政治野心与政治潜力,所以对于马修.斯图亚特的敌意,他表现得无动于衷,甚至有几分想笑:“据我所知,法兰西长期以来都面临着三方势力的分割。”
“第一方,是以弗朗索瓦国王为首的王权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