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营长夫妻俩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唯一给十八栋带来的变化就是于秀红又有了新谈资。
下午林青青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的时候,于秀红坐在院子里边织毛衣边说:“你是不知道许营长媳妇那人,回回来家属院都嫌七嫌八,又是抱怨家属院地方偏, 又是说院子脏了没人扫, 我们种点菜她还要说我们把院子弄得臭烘烘……”
听前半段的时候,林青青觉得于秀红说的要是真的, 这许营长媳妇是挺难相处。等听到后面她自己也忍不住了, 说道:“在院子里种菜也没必要浇粪吧?不然是容易弄得臭烘烘的。”
于秀红闻言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林青青说出来的话:“弟妹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院子里种的菜难道不是菜?既然是菜那肯定要施肥的啊,不然这菜怎么能长得好?”
她觉得林青青这是进城后学着种花把脑子过糊涂, 忘记自己的根在农村了!板起脸教育林青青:“弟妹我跟你说啊,咱们虽然随军进了城, 但这人啊不能忘本!种菜浇粪那是常识啊, 这个不能忘的!”
林青青闻言放下手里的活说:“常识我当然知道, 只是家属院不像老家, 屋子大地方敞,就算在门前屋后种菜味道散得也快。咱们家属院屋子连着屋子, 通风就不如家里好, 浇了粪味道几天散不去。我也不说我们自己闻着怎么样, 就说前面住的邻居, 那几天后窗都开不了,住着多难受啊。”
从本心上讲, 林青青是不希望来年院子里种菜还浇粪的,冬天春天还好点,天冷味道没那么重, 回来门一关就算了。但天热后就难受了,臭味无孔不入,吃饭都香不起来了。
但因为她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菜已经长成,没人再往地里浇粪,所以林青青也没提起这事。直到今天听于秀红说起来,她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且觉得自己这话说得还算得当,并不过分。
只是她觉得不代表于秀红觉得,她觉得林青青怎么好的不学,把乔语嫌七嫌八的别扭劲学得入木三分?来城里住了几天就真把自己当城里人了?
只是想着陈爱国的话,于秀红也不想和林青青起大冲突,只说:“我随军来部队这么久,菜都种了好几季,也没听前面张嫂子说我不该浇粪啊?再说了,家属院又不是就我们院子里种菜,别的院子也有种菜的,浇粪也没听别人说什么啊!”
其实这话说得有些亏心,家属院每年都有因为种菜浇粪这事吵架的,还有人吵得互不来往呢!只是在这时候,于秀红可不会自曝其短。
于秀红嚷嚷得太大声,客厅里和谢宝山下象棋的谢巍听见了,走出来问:“怎么了?”
谢巍问的是林青青,但于秀红听见他问连忙抢着回答:“谢团长你来说说,种菜浇粪是不是应该的,怎么能因为咱们住在家属院,这种菜就不浇粪了呢?这样种出来的菜不得蔫巴巴,还能吃吗?要我说弟妹你就是太年轻,没吃过苦,闹饥荒那会种菜别说只是偶尔浇粪,只要有菜吃,天天浇都乐意!”
听着于秀红的话,谢巍没急着开口,看向林青青问:“你们怎么说到这个问题?”
林青青张口正要回答,又被于秀红抢白:“还不是弟妹,我说许营长媳妇嫌弃我们在院子里种菜,弄得院子臭烘烘的,她还觉得许营长媳妇说得有道理!可真是不知道生活疾苦!”
谢巍看林青青脸色紧绷,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种菜没什么,但弄得院子里臭烘烘的确不对,毕竟一个院子不是一家在住,有人受得了臭味,但也有人受不了臭味,想要邻居相处和睦,总得有人退步才行。”
于秀红听着翻了个白眼,那她来年种菜浇粪就是不肯让步,不想邻居和睦相处咯?觉得面前两人不愧是夫妻俩,只知道偏帮自己人。
再看从屋里出来的陈爱国,只知道点头说:“谢团长说得对,现在大家也各退一步,不说这件事了哈。”
正要还嘴的于秀红顿时气得够呛!
……
于秀红心里生气,扭头就进了屋。陈爱国怕晚上进不去屋,顾不上和谢巍说话,连忙跟着进屋哄媳妇。
谢巍则接过林青青手里的小铲子问:“要怎么弄?”
“我就是想翻翻土,也差不多了。”林青青说道。
院子里这几株君子兰和菊花都是前些天从沈玉芬同事家里挪过来的,虽然沈玉芬说这两种花好养活,但林青青没养过花,心里还有些打鼓。没想到花挪过来后跟沈玉芬说的那样,长得好好的。
林青青这阵子工作忙没时间管,今天闲下来看到菊花有要开的迹象,就准备把院子里的土翻一翻。想着谢宝山还等着谢巍下棋,林青青说:“这里我来弄就行,你进屋下棋去吧。”
“没事,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谢宝山也从屋里出来了,听见林青青的话笑了笑说。
林青青闻言无奈说:“那行吧。”把位置腾给谢巍。
本来就没有多少活,谢巍力气大干得就快,不到半小时就翻好土了,洗洗手又回去和谢宝山接着下棋。林青青没事做,就在一边看着。
谢宝山看她看得认真,问道:“会下象棋吗?”
“不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