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到了嘴边又总是被强行吞了回去。
他也不清楚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总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有什么事情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可不问出来,他又抓耳挠腮地难受。
他也不清楚他想要霍采瑜给他一个什么答案。
是只是嘴巴不小心擦到了?还是完全是激动之下一个普通动作?还是说……
为此李锦余整日都在霍采瑜身边转悠,看着霍采瑜欲言又止。
陛下这样异常举动,自然瞒不过一直关注着李锦余霍采瑜眼睛。
以往陛下虽然跟在他身边,但注意力却散布得很广。任何其他人、其他事都能轻易夺走陛下汇聚在他身上目光。
而现在陛下眼光总是不经意地落在他身上,偶尔看过去能看到陛下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可若与陛下对视,陛下又回立刻收回目光,故意躲开。
若是搬出皇宫之前,霍采瑜内心说不定还会有几分喜悦。
但陛下现在态度表现得十分明显——丞相派已经倒了,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没有丞相、大将军抗衡,朝堂上现在摄政王独大——陛下心中是否已经开始猜疑他了?
霍采瑜内心黯然,抿着唇处理着朝政。
哪怕心中想法纷纷扰扰,也不影响他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拥有一切都是陛下恩赐,陛下若想收回,他绝无怨言。
他只是难过,陛下对他如此防备,竟不肯亲自开口。
陛下只要张嘴,无论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做到。
这几日欲言又止,是想让他主动交出大权么?
霍采瑜手中笔停顿住,随后“啪嗒”一声丢在案前。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太和殿里走了两圈,走到门口仰望碧蓝苍天。
忽然他双肩一垮,嘴边忽然泛起一丝苦笑。
——也罢。
他对陛下诺言永远都有效。
就让他好好替陛下站好最后一班岗,将所有麻烦都处理完,再主动辞官吧。
没了摄政王这个虚名约束,或许陛下还愿意对他展露一丝真挚笑容。
比起滔天权势,那才是他最看重东西。
……
不知不觉,夏日炎热悄然退去,秋风带来一丝萧瑟、也带来了丰收喜悦。
百姓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今年收成。春耕时期收过一次新税,朝廷特意贴了公告,今年年底之前都不会再收取第二茬。
意味着今年地里种出来粮食都是他们自己!
满仓满仓、金灿灿粮食啊!
他们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喜悦了?
每一个人都在心里默默地赞美着陛下英明。
而在皇宫之中,也在准备着盛大节日。
陛下诞辰要到了。
除了春节和年初荻花节,陛下诞辰是荻朝最尊贵节日。
之前景昌帝每逢诞辰总要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大肆铺张浪费,甚至还有随口赦免罪犯举动。
到了李锦余这里,那些无所谓浪费庆典统统被他裁了。
看着大批大批钱财毫无意义地烧出去,李锦余心疼得要命。
他自己真正生日早就不记得了,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人类会对出生日期这么执着,干脆吩咐撤了多余庆祝,只在宫里办个宴会。
虽然不懂生日意义,但常识还是有。
长康奉命给皇室宗亲、朝廷重臣发了邀请函,请他们来宫中赴宴。
摄政王霍采瑜赫然在列。
看到霍采瑜,李锦余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有几天没看到霍采瑜了。
今日皇帝诞辰,百官都穿得极为正经,摄政王也不例外,蓝黑色蟒纹官服宽大却不显肥松,腰间玉带扎起,垂下几条正红色璎珞,衬托得霍采瑜气质更加英挺。
只是如此风度夺人摄政王两道剑眉之间微微拧起,似乎有什么烦心事。
自从霍采瑜搬出皇宫,他们见面次数就少了很多。
尤其是最近,霍采瑜似乎总是故意在躲着他。他几次去太和殿,霍采瑜都“恰好”忙完公务,每次见面用不了多久就匆匆告退。
这让李锦余心里愈发觉得不自在。
他还没搞清楚霍采瑜那个吻意义,霍采瑜现在又开始躲着他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他想错了?实际上霍采瑜现在看到解决了丞相,可以准备着手篡位,所以对他愈发冷淡?
李锦余望着霍采瑜,忽然霍采瑜两道目光投了过来,吓得他即刻转开眼神,心跳忍不住加速。
可随后他又反应过来——他躲什么?有什么要躲着霍采瑜必要?
他又没干亏心事!
明明是霍采瑜在冷落他。
尽管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让霍采瑜篡位,可骤然被霍采瑜冷落,李锦余还是有些莫名难受。
可是心里想归想,李锦余一想到霍采瑜面容,心跳总会异常地加速。
等他终于鼓足勇气抬头,霍采瑜已经落座,和旁边官员寒暄起来,不再看到这边来。
……
霍采瑜这些日子拼命把自己投入政务中,借此麻痹自己内心情感。他不敢多和陛下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