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鹏的手指头情况糟糕透顶, 包裹的纱布被拿下后, 见多识广的医生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10个手指头均是血肉模糊,原本修剪齐整的手指甲完全翘起,还有碎裂的甲片直接嵌在了皮肉里。
负责给他处理伤口的人手法粗糙至极,甚至连血肉上的泥沙都没有清洗干净, 就这么草草地胡乱包裹一下。
林蕊手抖脚抖,浑身直打哆嗦,还不忘控诉邹鹏战友的不靠谱:“怎么能这样呢?最起码的消毒不知道吗?”
处理的漂亮不漂亮,是技术水平问题, 规不规范,就是责任心的问题。
邹鹏居然还笑得出来, 安慰了一句林蕊:“我没事, 你把眼睛闭上。”
眼下这状况还真怪不了陈亮,船上饮用水都紧张, 何况是清理伤口用的生理盐水。
他本来就打算草草包扎一下, 不让邹鹏的手受二次伤害便好, 等天亮获救转医院再好好处理。
陈亮哪里想得到邹鹏的心能大成那样, 要不是林蕊一再坚持, 他居然还打算凑合过去就好。
医生拿出针筒抽取了麻醉药,然后排气, 准备开始打麻醉。
林蕊看着那尖锐的针头,在灯光下寒光闪闪,顿时吓得腿软,整个人都刺溜在苏木怀里头。
苏木一只手架在他的胳肢窝下, 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抬头跟邹鹏打招呼:“我先带她出去了,有事叫我们。”
邹鹏点点头:“你们忙你们的事吧,我这还没什么的。”
也许是他自己也不愿意亲眼看着指甲被拔下来的过程。跟苏牧说话的时候,邹鹏已经闭上了眼睛。
苏木直接将林蕊架出了治疗室。
于兰看着她这副浑身打哆嗦的模样,忍不住抱怨:“你说你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非得凑进去看。”
有什么好看的呀,鲜血淋淋,她光想想就忍不住打寒噤。
林蕊有气无力,说话声音都软绵绵的还不忘固执己见:“你知道什么呀?咱们是他朋友,应当帮他打气来着。”
于兰一点儿也没惯着林蕊,毫不留情地吐槽:“身为朋友的第一要素就是千万别添麻烦。你说你要是在里头晕过去了,医生是管你好,还是继续给邹鹏看病?帮不上忙,光会添乱。”
郭大炮在边上眼睛眉毛齐齐乱跳,心道姑娘们果然单纯。
这林蕊在不在里头,那意义对邹鹏可完全不一样。
精神食粮啊,人生动力,再苦再痛都能坚持下去。
男人的血性起码有一大半,是为了心爱的姑娘。
林蕊不服气地瞪了眼于兰,挣扎着扶住苏木的肩膀站起身:“谁说我帮不上忙的?我给他买手套去。”
邹鹏两只手压根不能碰水,还怎么洗澡啊?可眼下的天气,不洗澡就是自己不嫌臭,也要腌得受不了。
他衣服裤子上可全都是浸出来的盐渍,早就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海水。
江彬洗漱一新返回头,听说他们要去给邹鹏买手套,赶紧站起身:“我也去吧。”
林蕊忍不住一阵牙酸:“你跑去干什么呀?”
虽说已经清楚地明白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可她现在看到江彬时仍然会觉得别扭。
唉,林霏开的亲爹叫江彬啊。
现在这人到底算不算自己姑姑啊。
苏木拽了下林蕊的手。
女大学生自己也意识到语气过于生硬,赶紧往回找补:“你还不如留下来帮忙照应,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陈乐跟丁子霖都还在协助运送伤员,至于郭大炮,不把人家的手折腾断了就不错了,完全指望不上。
唯一一个姑娘于兰同学,天塌下来都能当棉被盖,也不是多靠谱的主。
相形之下,还是江彬看上去细心一些。
江彬迟疑了一下,最终接受了她的建议。
林蕊一路走,一路忍不住抱怨:“你说她买什么手套呀?她身无分文,连衣服还是借了于兰的。”
台风没把她小命卷走就不错了,江彬就赤条条一个人空手被救起来的。
苏木旁观者清:“关心则乱。”
林蕊不耐烦地挥挥手,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你把衣服借给邹鹏吧,我看他也没带衣服。”
苏木知道她心里头还闹别扭,没说什么,只揉了揉她的脑袋,应下了她的要求。
事实证明,比起小鼻子小眼的林蕊,苏木可真是心胸宽广。
他不仅大方的借出了自己的衣服,还有额外掏钱给人民子弟兵买了套崭新的洗漱用品。
东西拎回医院的时候,他又关心邹鹏的用餐问题:“你要吃点什么吗?米饭、粥、面条,还是馒头?”
邹鹏的目光扫过装洗漱用品跟干净衣服的袋子,最终落在那副手套上:“桃子,我想吃那个水蜜桃。”
林蕊原本还挂着苦瓜脸,闻声脸上的灰色立刻一扫而空,两只眼睛都嗖的点亮了灯,语气掩饰不住的自豪:“奉化的水蜜桃好吃吧!人间美味。”
邹鹏微微点头,唇角往上翘了翘,语气肯定:“很甜,很好吃。”
林蕊眉飞色舞,立刻拍着胸口打包票,她马上就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