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蕊没有在深圳多呆。
那奔跑的人群, 弥漫的血腥味,还有□□发出的白雾, 彻底打消了少女对于财富的热情。
她从未有一刻身临其境地清醒认识到,眼下的股市是野蛮生长。资本原始积累过程中有太多不可说因素,压根就不是正常的金融操作。
纵使大家都知道这件事的起因究竟是什么, 可是深圳市的领导在出面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依然避重就轻, 将重点放在股民暴动上。
林蕊有种说不出的失望,敢于承认错误才是解决问题的第一步。如果将这个步骤都跳过去的话,那还怎么谈处理问题?
难怪老百姓会说不查个个都是孔繁.森, 一查个个都是王宝.森。
因为僵化的机制不允许在任官员的形象不是孔繁森。
可是这种自以为是会付出代价的, 脆弱的股市从8月10号开始就一泻千里。
按照眼下的状况,股市买卖的与其说是公司业绩,不如说是老百姓对于股市的信心。
8月10号发生的事, 严重挫伤了股民的激情,沪市也受到牵连,这都10月底了,大盘走势仍旧跌跌不止。
林蕊面无表情地放下报纸, 她心中甚至有种报复的快感。
也许必须得有这样惨痛的教训,有关部门才能够正确地看待股票。
于兰在边上庆幸不已:“幸亏我妈把手上的股票全都卖掉了。”
8月初高考成绩一出来, 于家太后就拍板决定, 要趁着休高温假,带女儿出去转转。
因为这个成绩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李老师都说说不定能上到中专。
后来果不其然, 于兰顺利收到了大中专的录取通知书。
少女抱着林蕊嚎啕大哭,一个劲儿的说:“李老师没讲错。”
她还记得初三的时候班主任的教诲,不要轻易认输,因为人生才刚刚开始。
是啊,当年预考没有过中专线的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大中专学生。
初中毕业后选择职业教育的芬妮,现在已经开始在江州饭店工作,打算积累几年经验后,自己出来开小吃店。
就连成绩始终平平的陈乐,也达到了自费大专的录取线,虽然交了钱,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看,每个人的人生都充满了希望,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
林蕊也被于兰的兴奋感染了,高兴地拖着她往自己的秘密基地去。
她终于找到了对付豚草的秘密武器,植物研究所的博士小哥哥去广州开会的时候,从同行口中得知,当地有一种叶甲专门吃豚草。
林蕊当时就来了精神,赶紧收集研究这种叶甲。
植保所的研究员,刚好有人研究生物防治这一块,还从美国引进的豚草卷蛾。
林蕊就加入他们的团队,主要任务是筛选出最适合用于豚草生物防治的物种。
事实证明,这两种动物都吃豚草,然而难办的地方在于,他们必须得证明这两种生物只吃豚草。
否则一旦将它们扩散开来,万一它们对其他生物也兴致勃勃,那就会造成新的生物灾难。
林蕊正跟于兰显摆的时候,苏木跑过来喊她赶紧去上课。
于兰一看手表,也发出一声哀嚎,骑着田埂边的自行车就跑掉了。
苏木拖着林蕊的手,急急忙忙冲出实验田:“快点,今天是大师兄上课。”
林蕊一听路博士大名,吓得立刻瑟瑟发抖,赶紧放开脚步往前狂奔。
谢天谢地,她可算是在上课铃正式打响前冲进了教室。
饶是这样,讲台上的大师兄还是朝她投来了不满的一瞥。
少女泪流满面,如果你的老师都是你的师兄师姐师伯师婶师嫂,你的人生一定丰富多彩。
大师兄秉承严师出高徒的原则,一向对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师妹分外严厉。
他目光冷厉地扫了一圈教室,然后才开始上课。
林蕊偷偷吐了下舌头,赶紧翻开笔记本。
要是她上课不好好做笔记的话,大师兄的唾沫星子能把她活活淹死。
明明也是儒商,高级知识分子,一家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就如此之话唠呢?
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人设。
少女认命地开始做笔记,大师兄说到了农作物的杂草防治问题。
“空心莲子草,俗称水花生,是目前比较常见的一种杂草。”
他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
台下立刻有人小声嘟囔:“就是掏钱当傻子,自己傻乎乎地引狼入室。”
当初水花生可不是国家专门引进的吗?在引进之前,这些人难道都不知道要请专家论证一下吗?
外行领导内行,就是会闹这种笑话。
大师兄转过头,抬眼看讲台下的学生:“引进水花生是不是个错误?”
大一新生们纷纷点头,水花生泛滥成灾,的确让农民头痛。
林蕊忍不住举起手来:“我有点儿不同的看法。”
大师兄只得抬抬手,示意她自己说。
这丫头的表达欲望强的不得了,如果他不让她说的话,她就能举手举一节课。
然后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