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人的军舰一艘接着一艘, 穿越海峡,仿佛鱼贯而出的鲸群。
前来采访的各国记者都惊呆了, 完全搞不明白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记者们不敢跑去拦截苏联人的军舰,只能折回头, 试图从中国海军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可惜年轻的小海军表情严肃, 一本正经地强调,他们从不窥探任何人的行动。
既然苏联军舰已经提前向中方报备过前来救援搁浅同伴的行动,那么他们也有权随时离去。
无论记者如何旁敲侧击,邹鹏都咬紧牙关不松口。
其余的战士根本不要指望, 因为大家都听不懂外国话。
少数几个会说简单中文的,人家一句话应回头:“我普通话说得不好。”
何止是不好呀, 估计连中国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再问起来, 那人不好意思地强调:“我是温州人。”
记者只好败退。
据说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中国军队就是找温州士兵当报务员。
第二天早上,林蕊醒来的时候,先闻到屋子里头弥漫着的米粥香气。
嗯,小菜有酸黄瓜, 那个配粥吃可香了。
林鑫坐在床上喝粥,看到妹妹揉眼睛,赶紧招呼:“醒了?快点儿刷牙洗脸。吃过饭咱们去外婆家,早点天凉快些。”
小饭桌上摆着凉着的大米粥,除了酸黄瓜小菜之外,旁边切了一小碟子皮蛋,是昨天何半仙捎来的。
林蕊一边就着皮蛋喝粥, 一边问她姐:“咱们住几天啊,要带什么东西不?”
“住到开学,老太好久没见你了,想得慌。你把书包带上,拿好换洗衣服。其他的,没你的事。”
林蕊吃过早饭,赶紧去翻找衣服。
昨晚洗澡换下的衣服,她妈已经快手快脚地洗干净晾好。经过一夜高温,此时已经干了。
林蕊收下衣服,又从柜子里头找出两件备用,然后背着书包跟她姐出门。
林鑫没带书包,她要用的书全放在了妹妹包里。诺大的书包,里头还摆着林母给外公外婆准备的五香斋桃酥。
姐姐手上也没得闲,她拎着台电风扇。
林爸昨天下午特地去商店买的,要带回乡下给林母的奶奶。
林蕊对老太没什么印象。老太在她记事前已经过世。
不过关于舅舅一家,她倒是还记得。舅舅是军人,眼下还在部队,后来复原又调职去了外省。
出城的公交车看着有些破旧,车顶上连着两根大辫子,搭上路旁的电线,是无轨电车。
林蕊看着有趣,被姐姐催着赶紧上车做好。
谢天谢地,姐妹俩出门还算早,太阳也不似中午一样毒辣。虽然车上没装冷气,但开了窗,风带着草木的香气,呼呼吹在林蕊脸上,带着夏日清晨特有的清爽。
林蕊正美滋滋地享受着夏日清晨的风光呢,突然间司机踩了刹车,眼前窗外一道黑影坠落,还在她视网膜上晃了晃。
无轨电车的大辫子掉下来了。
林蕊目瞪口呆。
她眼巴巴地看着司机师傅跳下公交车,抓起那根临阵掉链子的大辫子,又重新插回头,接着跳上车继续往前开。
果然中华儿女多奇志,个个都是十项全能,这样也行!
公交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没等林蕊高兴,她姐又带着她转上一辆规模小了起码一半的车。
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呢。
这一回,滋味可不比出城的那趟车。
车上人山人海,林蕊不得不跟姐姐面对面站着,才能勉强护住纸盒子里头的电风扇。
她在鸡鸭人汗的气味跟小猪仔的哼唧声中,艰难地又熬过四十分钟,总算到了港镇。
此刻,太阳与地面已经差不多有四十五度角,阳光跟金针似的,谁敢抬头看,就狠狠扎谁的眼。
“走吧,不远了,五里地咱们半个小时肯定能走到。”
林蕊膝盖一软,差点儿当场给她姐跪下。没搞错吧,这种天,让她顶着大太阳再走半个小时?不是她娇气,是她担心她妈的小身板撑不住。
林鑫可不惯着妹妹,拎着电风扇直接跳下车:“那你就坐在这儿吧。”
不是,姐,说好的长姐如母呢,你得温柔。
林蕊慌不迭地跟着下车,正张头看车站周围的环境,视线撞上个三十多岁的高个儿时髦女郎。
身穿工装裤的女郎高鼻梁大眼睛,一头烫成大波浪的卷发束在脑后,扎着手绢,洋气极了。
林蕊在心头感慨,她表舅奶奶年轻时果然是个光彩夺目的大美人。表舅爷没吹牛,此时的表舅奶奶果然既像林青霞又有王祖贤的既视感。
单手扶着自行车的大美人挥挥手,招呼两个刚下车的外甥女:“鑫鑫、蕊蕊。”
看到两人大汗淋漓的模样,舅妈哈哈大笑:“今儿人多吧,赶紧跟我回去,你们外婆熬了绿豆汤。”
一辆自行车怎么承载三个人?
简单。
舅妈骑着车,林鑫坐在后座上抱着电风扇,林蕊则斜坐在前杠上,cospy了一把《情深深雨濛濛》中的依萍。
可惜小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