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边的纸烟,应声点头:“您说,林工,您说。”
林建明正色道:“其实办学校,办托儿所,游乐场什么的,都是能挣钱的。现在国家讲计划生育,一家只要一个孩子。咱们厂职工出生的孩子越来越少,托儿所跟学校其实都有多余的名额。”
这些多出来的名额到底怎么用的?不用林建明说,厂长自然心里有数。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在社会办托儿所跟学校的力量其实都有限。不少人家的孩子都愁着到底要去哪儿入托,去哪入学。咱们这个资源就该好好用一用啊。”
厂长迟疑道:“您的意思是?”
“吸收社会上的孩子。”林建明抽了口烟,灰白色的烟雾背后,他的面孔五官都显得模糊起来,“我出去的时候听说过,其实有地方已经这样做了,收赞助费,外头的孩子想进来,每个人定好了金额。不求学校跟托儿所能挣多少钱,就求他们尽可能自给自足。”
厂长下意识的想反对,这成什么样子了,他们江州钢铁厂岂不是要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
这个时候他完全忘记了,其实钢铁厂,托儿所以及学校里头的孩子也不完全是厂职工子弟。
大约有关系有门路的人,总要比外头的平民老百姓更高贵一些,不属于厂长嫌弃的范畴之类。
林建明像是没有看见厂长的脸色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要是担心孩子的健康问题,每个孩子进来之前都交体检报告,要是怕他们会扰乱了秩序,那就单独给他们设立一个班。当然,我个人觉得都没什么。”
厂长尴尬地笑:“我不怕别的,就怕他们把咱们厂的氛围给带坏了。”
林建明不说话,只默默地吸着纸烟。
厂长愈发不自在起来,试探着问:“那你打听到的赞助费是多少啊?”
林建明竖起三根手指头。
厂长下意识道:“三百?”
那可得收一百个学生,才能攒成三万块。
为这点钱费恁大的心思,不值当。
林建明摇摇头:“不,再加一个零。”
这回厂长惊得简直要从老板椅上跳起来了。
开什么玩笑,三千!他一年的收入都达不到三千!
照这么来,谁上的起托儿所跟学校啊?
林建明微微的笑,吸着纸烟不说话。
厂长旋即反应过来,三千听着是多,可连台电冰箱都买不到,真细想起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厂里的高级技工就比他们管理层拿的多,更别说外头的那些小商小贩私人老板,还有那些乡镇企业的领导干部。
呵,他们一个月就能就敢给城里头下去的工程师开七八百的工资。
既往都是他们占国家的便宜,从国有企业身上吸血,现在也该他们放放血了。
三千块钱,对这些人来说真是小意思。
三千,收十个就是三万,一百个就是三十万。
不说指望学校跟托儿所能够为厂里创造什么效益,起码让零头碎脑的钱,他们也能自己掏出来一些。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厂里头的负担实在太重了。
“保险起见,咱们可以先从幼儿园跟托儿所入手,要是效果好的话,刚好下学期就可以招收小学跟初中的学生了。”
厂长摆摆手:“不,趁着过年的时候可以好好吹吹风,咱们的厂小学和初中可都不赖。”
孩子嘛,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
托儿所多收个三四十个孩子,也增加不了多少工作量,可那足足能有十来万的进账。
幼儿园也一样。
小学跟初中可以考虑多收点儿,孩子大些也懂事,让老师严格看管,大概出不了什么乱子。
这么一算,开过年来,厂里头要拨给教育方面的经费支出,起码能省出百八十万。
现在这笔钱可太重要了,厂里就等着这些钱来续命呢。
厂长激动地搓着手,连声赞叹林建明:“林工啊,你可不仅仅是技术人才,你是搞行政管理,也是一把好手。”
林建明不以为意:“我就是随便说说,厂长您愿意听,是我的荣幸。我想啊,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不要在社会上大张旗鼓地宣传。就跟自己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透个口风,看有没有谁有这个兴趣。”
“对对对。”厂长连连点头,“是该怎么来,咱们毕竟是国营厂,还是要注重影响的。”
林建明吸完了一根纸烟,朝厂长笑笑:“那我先走了。”
厂长挽留道:“要不去我家,让你嫂子给做两个菜,咱们喝一顿?”
“谢谢厂长了,家里头孩子急着等我回去呢,我就不打扰您跟嫂子了。”
厂长笑着站起身来,送人去门口:“你看看我,尽说傻话,你是在外头奔波这么长时间,家里头肯定想的很。对了,你家那饭店的生意我看着挺好啊。那里头人声鼎沸的,你大概也不稀罕你嫂子的手艺。”
林建明从善如流:“那饭店房子是蕊蕊干爹的。王家的孩子叫肉联厂给停薪留职了,周会计的女儿又是那么个情况。两家人总归要吃饭啊。”
厂长笑道:“是是是,现在厂里头这情况,我们就是想帮忙,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