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派出所回饭店的路上, 林鑫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小和尚看, 仿佛那光葫芦瓢脑袋上套着的帽子也开了光,突然间生出了佛主像。
林蕊满脸探究,心里头直纳闷,这小和尚究竟什么体质?也未免太过于招特殊人士的厚爱。
馋虫犯了出去吃顿烤全羊,就撞见持枪抢劫杀人的叛.逃士兵。
叫王大军嫌弃, 只能在他们家睡个觉, 就能逮到连环行窃的江洋大盗。
这命中率, 堪比逃犯克星歌神啊!
说起来这小偷落网的原因也有些冤枉。
他到饭店里头来并不是为了行窃, 而是为了在这儿睡觉。
到了派出所见到警察时,他当然不承认自己是小偷,只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个丢了工作的进城务工者。
因为工地停工了, 他身上的钱花光了, 住不起招待所,外头又太冷,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想在饭店里头对付一晚上。
他一口咬定饭店门没锁好,他推门就进去了,绝对没有撬锁。
先前这店没开门,房子还盖着呢, 里头怎么会摆东西。就算他是小偷, 也犯不着上这儿偷东西。
警察任凭他说得天花乱坠,只一口口喝茶,始终冷眼瞪着他。
这人像是心虚了, 吭哧了半天,终于跟挤牙膏似的,承认今晚不是他第一次跑进饭店。
上个礼拜下雪的那天,他冻得吃不消,就偷偷摸摸地潜入进屋子睡了一晚上。
趁着天没亮,他又默不作声地收拾干净一切,悄悄地走了。
“社会主义新中国,总不能让人冻死在大马路上。现在江州也开放了,叫国际友人看到我们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国际影响也不好哎。”
这人兀自滔滔不绝,冷不丁地,警察欺身上前,一个擒拿手将他撂倒在地,手往他腰间一抹,直接顺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包。
再打开来一看,简直闪瞎了在场人士的眼。
嚯,足足十几块手表,上海牌、梅花牌还要现在市面上罕见的进口东方双狮牌,应有尽有,看得人简直眼花缭乱。
警察点着手表,连声冷笑:“原来你当盲流时也没闲着,还顺带着倒卖二手手表啊,这也是在身体力行地促进经济发展吗?”
接连小半个月,江州陆陆续续有澡堂子报案。
小偷混进澡堂里头去,专门盯着手表跟现金偷,还有人被偷了枚金戒指,丢了条金链子。
警察直接拽着小偷脖子上挂的项链,皮笑肉不笑:“现在金子可不便宜啊,卖掉这个,江州饭店你都住得起了。”
兄弟派出所的协查令都送到他们这儿来了。
大家伙儿铆足了劲,生怕这人流窜出了江州城,不能被他们一举擒获。
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小子倒好了,竟然自投罗网。
警察指着坐在旁边吃水果硬糖的无苦道:“知道他是谁吗?窃贼克星,整个火车线的贼都闻风丧胆。”
偷到人家头上去,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在确凿的证据面前,这人不得不低下头,承认自己的确犯下了盗窃罪行。
当然,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生活过于艰辛,所以百般无奈方出此下策,向社会上的善心人士募捐点儿钱救急。
既然全国人民都能踊跃捐钱拯救大熊猫了,那人总归比大熊猫珍贵。
社会主义新中国,不能饿死大熊猫,更不能饿死人民群众。
当时正在隔壁房间做笔录的林蕊深深地震惊了,这人究竟哪儿来的狗胆,竟然敢大言不惭地想与滚滚一较高下。
胖达君可是为全国人民创造了无数财富与欢乐。
警察叔叔冷笑:“人民群众?你这叫人民群众的敌人,是被□□的对象。”
小偷悻悻的,只能老大不情愿地交代犯罪事实。
他行窃得手之后不敢投宿旅店,生怕叫人发现他不对劲。
于是就将主意打到民宅上头。
一般老百姓家里头他不敢去,因为现在基本上城里头家家户户都住的憋仄,转个身放个屁都满屋子闻得到。
他一个大活人就是再谨慎,待上一夜也容易露馅。
况且现在的街坊邻居就跟大家族似的,平常有没有龃龉是一回事,在面对抓小偷这种全国人民都热情参与的全□□动时,他们往往会思想高度统一,行动积极一致,揍死小偷没商量。
想来想去,他将目光投向了这座新盖的小洋楼。
他之前就在房子附近转悠过,听说这房子装好了起码得散三个月的味道,主人才会入住,所以大着胆子将此处当成了自己的临时落脚地。
谁知道时运不济,竟然叫他撞上了无苦。
被警察叔叔表扬了足足十来分钟的小和尚,回去的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跟苏木吹嘘:“师兄,我一闻他身上的味道,佛主他老人家就告诉我,这不是个好的。”
必须得立刻撂倒,绝对不能让他再动弹。
林蕊在边上听得一阵冷哼,毫不留情地从鼻孔中出气:“别一口一个佛主,你算出家人吗?花和尚鲁智深,冒充出家人。”
无苦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