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打开新世界大门的姑娘同情地看了眼前面的苏木。
路灯下,少年的耳垂似乎都在滴血。
幸亏从筒子楼骑车到厂房区没多远,否则苏木还不知道蕊蕊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男孩停下车,跟屁.股后头有狗撵着似的,一刺溜就扎头进男澡堂。
他着急忙慌地跳下泳池,一个猛子探头进水里。直到肺里头的空气都被消耗殆尽,憋得发痛的时候,他才又猛的抬起脑袋来。
车间主任更好过来洗澡,看到男孩玩水,笑着调侃:“怎么滴,你还想好好地游上一趟?咱们区的冬泳比赛,要不要给你报个名。”
苏木默默地站起身,往外头走。
车间主任疑惑:“干嘛呢,你这孩子。叔叔逗你玩呢。”
“上厕所,我要尿尿。”
车间主任看着少年朝外头走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这小子,早点儿不去尿。”
隔着堵厚厚的墙,女澡堂里头,林蕊被她姐抓着扒光了衣服,顿时弱小可怜又无助。
“过来。”林鑫皱眉,“别瞎耽误时间,赶紧洗完澡回家。”
林蕊警觉地看着她姐手上的搓澡巾,下意识地皮肉痛。
她坚定地摇摇头:“不了,姐,我跟芬妮互相帮忙搓背。你忙你自己的就行。”
“行了,你。”林鑫不耐烦地将妹妹拖到自己边上,“趴好,不许乱动。”
林蕊瞥了眼她姐傲然的胸怀,再低头看看自己的一马平川,顿时羞耻得背过身去。
人比人,气死人。
林鑫给妹妹打上液体香皂,搓出泡泡来。
林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哎,姐,咱家啥时候买蜂花沐浴露啦?”
哎,林工程师挣了钱以后真是不一样,她家生活质量肉眼可见的蒸蒸日上啊。
芬妮默默地放下自己的檀香皂,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林鑫扫到边上不声不吭的小姑娘,挤了一团液体香皂抹到她身上:“你自己来,蕊蕊都成泥猴了。”
林蕊一边嗷嗷叫,一边企图挽回自己的尊严:“姐,你冤枉我,我没有。人家明明是个香喷喷的小姑娘。”
旁边洗完澡关掉花洒的护士大笑,故意要凑过来逗林蕊:“叫阿姨闻闻,看我们蕊蕊是不是个香姑娘。”
林蕊躲到姐姐身后,一本正经地探出脑袋来,眨巴眼睛:“阿姨你说错了,闻用鼻子,看用眼睛,串不到一块儿的。”
边上洗澡的人跟着笑起来。
护士摸了摸林蕊的脑袋,扫了眼液体香皂,笑道:“下次你妈回来探亲的话,我喊她帮我也带两瓶。店里头老是缺货。”
林鑫赶紧点头:“一定,回头我妈打电话过来时我就跟她说。”
护士左右看看,借着要看液体香皂的理由,凑近姐妹俩,压低声音跟林鑫咬耳朵:“你记得跟你妈讲,别理会。万事不管,先踏踏实实上完课再讲。”
闲言碎语就当是放屁,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
姐妹俩赶紧谢过护士,目送对方离开。
等到林鑫搓完澡,过去给芬妮搓背的时候,浴室里头已经只剩下她们姐妹仨。
林鑫转过头看冲脚的妹妹:“蕊蕊,你想过没有?将来学商科。”
林蕊吓得差点儿一屁.股蹲坐到地上,林鑫同志,你这个思想趋势很有问题。
你妹妹将来可是要当领导干部的,怎么能政商不分呢。
她抬起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毫不迟疑地拒绝:“不,我……我可是艺术家,将来要上艺术学校的。”
林鑫哭笑不得,故意捉弄妹妹:“嗯,为了防止铜臭味玷污了阳春白雪的高雅艺术,你以后都乖乖读。”
林蕊立刻悲从中来,拼命摇头:“不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党的基本路线不可动摇。”
“我是说认真的。”林鑫无奈地摇头,“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你自个儿对什么感兴趣,你自己最清楚。”
林蕊挨挨蹭蹭的,企图跟她姐打商量:“那个,做生意跟读商科是两回事。挣钱最重要的是抓准商机。”
就好比傻子瓜子,人家老板连账都看不懂,八十年代初就身家百万。大晴天得拉着钞票出来晒太阳,因为怕上霉。
林鑫瞥了眼妹妹,声音淡淡的:“你不知道他被抓了吗?就因为他不懂账,所以成了贪污罪。”
林蕊有点儿犯傻,她知道有老板贪了自己企业资金的事,可那基本上都是上市公司或者最基本得是股份公司。
完全是自己掏钱干起来的企业,这贪污是犯的哪门子的邪呢?
林鑫冲妹妹笑了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你完全依靠直觉、本能做这些事,但是任何一件事想要做长久,都必须得持之以恒。这就好像做课题,提出一个猜测,你必须得做实验,去论证你的观点。”
林蕊本能地头疼,眼睛珠子开始到处滴溜溜乱转,还企图将芬妮拉下水:“哎呀,芬妮,一会儿别忘了往身上抹百雀羚啊。不然容易干得起屑子。”
林鑫也不理会妹妹的逃避,继续帮芬妮搓背,嘴上不停:“好比你说那个装上电池的事情,你也是一拍脑壳就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