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匪首在内,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树!那树!!”其中一土匪突然指着杨柳惊恐道。
“那树怎么?”匪首声音低沉,皱眉问道。
“现在,可是冬天!”
一经点醒,匪首迅速明白其中关窍,呼吸骤停,内心的恐惧瞬间无限放大。
冬天,万物沉寂,除了特殊的植物,少有长得这般青翠的。
更何况,如此翠色妖娆。
狂风大作,杨柳的枝条随风摇荡,发出“呜——呜——”声响。
似鬼哭狼嚎。
潜伏在地下的根须早已迫不及待,在土匪们惊惧的逃窜中,纷纷破土而出。
或勒住口鼻,脖颈,或缠手足,腰间,拉倒拖拽。
一片喧杂的哀哭惨嚎声,不过片刻,便又安静下来。
他们比上一批人幸运,因为他们还活着。
他们又比上一批人倒霉,因为他们还活着。
杨柳没有杀死他们,他只是吸收了他们一半的鲜血,又测试了一下新功能——用扎进他们身体内的根须注入柳树精华,吊命。
土匪们因为失血过多昏昏沉沉,却又有柳树精华吊命死不了。
一阵冷一阵热,身上众多伤口中还有异物。
无比折磨。
山寨上还剩余的土匪很是沉寂了几日。
虽然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其余出去过的人可就没回来过。
土匪们如同被吓坏了的鹌鹑,龟缩在山寨寸步不出。
再没有半点当初持强凌弱,奸杀掳掠的威风。
杨柳没有半点心软。
当初那十九个人,可还有三个在里面呢。
还没死光。
土匪躲得,他却等不及了。
加快吸收鲜血成长根须,五天后,根须直击山寨。
山寨中仅存的几个土匪聚在一块,内心火热又不安。
不安是还知道外面存着危险。
火热的是,生死关头,他们毫不知情,还聚在一起刮分财宝。
甚至还因为分赃不均起了争执。
眼看着打红了眼,就要见血,杨柳不再看戏。
根须钻出土地,穿透地基,在土匪们惊惧交加中,缠住他们的双脚,有几个顽强的土匪试图用刀砍断根须,不料刚斩断一根,地底又冒出了更多,不多时整个人都被根须裹成茧子,拖回地洞中。
不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几刀下去死得痛快。
十几个土匪在漆黑的地洞中吊挂成一排,个个都还活着,个个痛不欲生,根须长满了他们身周,身体千疮百孔,却流不出一丝血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杨柳却不见得开心。
除了初时报复成功的畅快,之后只觉得悲哀。
即使令他们百死谢罪,那些被他们所害之人,也再活不过来。
但他不会让这些土匪能够痛快死去,那对这些土匪而言,反而是解脱。
能活多久,便让他们活多久罢。
﹉
山道间,一道士打扮的青年人似携云彩走来。
他牵着头骡子,悠闲走在骡子身侧,一身青衫,头戴白玉道冠,身材颀长,皮肤白净,清风霁月,端的一副好相貌。
年轻道士本是悠闲踱步,无意中抬头细看一眼,不由眉头皱起。
拉了拉骡子,年轻道士神色微沉,加快脚步,不复悠闲。
风慢日迟迟,拖烟拂水时。
惹将千万恨,系在短长枝。
杨柳长在荒野之中,莹莹透绿,仿佛是这片天地最好的颜色。
可在年轻道士眼中,这棵树,黑烟笼罩,怨气熏绕,散发出浓郁血气。
不知是害了多少人命!
年轻道士抽出腰间三尺青锋,剑尖直指柳树,斥道:“妖树,尔敢害人至此!”
杨柳不做理会,像一棵寻常树木般。
年轻道士提剑上前,锋利长剑刺向杨柳。
纤柔碧绿的柳枝轻飘飘的拂过来,年轻道士视如洪水猛兽,改了剑招,挥剑去砍柳枝。
那剑锋寒光闪闪,极为锋利,只一触碰,柳枝就断成两截。
杨柳顿了顿,心知敌不过他,那条被斩成两截的柳条虽然无甚特殊,但杨柳所有的手段都是这样无甚特殊的柳枝根须,年轻道士轻易便能破解。
地面上,无数根杨柳细枝不断阻挠攻击年轻道士,被年轻道士一一斩断。地面之下,安放土匪的地洞中,根须注入的柳树精华数量猛然增大,土匪们短暂清醒过来。
一根根杨柳根须探出,悄然爬上土匪们的脖颈,在土匪们发出如同幼猫细弱的尖叫声中,根须一点点,缓慢收紧。
土匪们如同渴水的鱼,瞪着双眼,徒劳的张大嘴,在清醒着体验死亡过程中,挨个断了气。
年轻道士不知道眼前这棵杨柳在与他打斗的功夫,杀死了十几条人命,他只看到,这株杨柳仿佛突然失了灵性,颜色黯淡,柳枝也不再无风自舞,地面不再突然钻出树根束缚腿脚。
笼罩着整棵杨柳的怨气突然消散了大半。
本就是因地底埋着那二十多口人怨气而催生成妖的杨柳,杀死所有土匪后,也如同了却心愿,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