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怔愣,微微眯起眼。
女朋友作成那样,两天被赶出来三次,还能如此淡定,不得不说这小哥脾气真好。她又想。
换做是她,当场分手!
祁言莫名有些同情小哥,双腿不听使唤地走过去,歪头,小声打了句招呼:“嗨,你还好吧?”
小哥闻声转过来,愣了愣,冲她微笑,碧蓝色的眸子纯净如宝石,开口就是道歉:“我真的很抱歉,打扰到你了,对不起。”
他语气诚恳,笑容温和而亲切,偏又长了一张美剧小鲜肉般的脸,让人发不出脾气。
“呃,没事。”祁言友好地笑笑,指了指隔壁房门,“你女朋友不要紧吧?”
小哥一怔,眼里流露出几分落寞,继而又笑着说:“她患有躁郁症,最近我们遇到了不好的事情,她情绪不太稳定。”说完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我们下午就离开这里回国,非常抱歉。”
那个名词有些熟悉,祁言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是躁郁症,一时语塞。
在加拿大念书时,她有个日本同学身患躁郁症,经常是一会儿亢奋愉悦,一会儿低沉消极,需要吃药控制。同学的男朋友私下向大家吐槽多次,最终是分手了。
因为不了解,事不关己,祁言当时还挺同情男方。
后来回国教书,她目睹班上一个学生因躁郁症而休学,才开始去了解这方面。那会儿她便有所思考,假如将来自己身边的人患有类似病症,自己该怎么做。
她突然又同情小哥的女朋友了。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女朋友发病的时候,你不会觉得烦躁吗?就像昨天和今天......”祁言噎住,闭了嘴,感觉自己这样问太冒昧,很不礼貌。
又不关她的事,八卦什么呢。
人家有女朋友,她还没有,瞎替别人操什么心。祁言想。
小哥没有因为她直白的话而恼怒,只是思虑了片刻,认真点头:“会,我认为那是正常的。”说完,他抬眸看向漫漫原野,碧蓝如海的眼睛微微亮起来,嘴角温柔地上扬,“但是我爱她,她的一切我都接受。”
祁言皱眉,顺着他目光望去,看到原野上有两只鹿悠闲地漫着步。
“你不害怕吗?当你的忍耐达到底线的时候?”
“我有心理准备,我会陪她的。”小哥摇头。
祁言心头忽而闪过微妙的感觉,来不及捉住便消逝了,她本能地想循着这个问题深挖下去,遂继续说:“你能给她陪伴,可是如果她给不了你快乐,随时随地想放弃......”
说到一半,她脸色微变,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想挑拨离间、勾引人家对象的人说出来的。
可千万别误会她。
“对不起,这是你们的**,我冒犯了,不好意思。”祁言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欲走。
小哥仍旧注视着原野,嘴角的笑痕愈深,像是自言自语:“我看见她的时候就很快乐,再看到她慢慢好起来,我就更快乐,不过我不能够用自己的感受要求其他人......真的很抱歉,我替她向你和所有住客道歉。”他说完转了身。
祁言已经走到房门边,闻声顿住,转过来,迎上小哥歉疚的目光。
他的眼神澄澈,干净,一如大草原上的天空。
“没关系。”祁言微笑,“希望你们幸福。”
她欲迈往楼梯间的步伐,调转了方向,伸手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
房里座机响了,是前台工作人员打来的,告知没有空余房间可换,询问是否需要人过来跟隔壁住客沟通。
祁言已然打消了念头,淡声说不用,挂掉电话。
她躺倒在床上,瞪眼凝望着天花板,心底倏尔涌起惆怅,莫名的,不知所谓,像一团棉花堵在胸|口。
恍然间想起陆知乔。
当初看到那份文档时,毫不夸张地说,她有那么一瞬间把陆知乔归入了“精神病”分类人群。她想,她不是“圣母”,没有信心拯救精神上戴着枷锁的人,与其日后因为失去耐心而离开,不如现在就断绝联系。她很犹豫,因为她没那么容易做到。
尤其当她看到陆知乔那样主动,挽留她,向她吐露所有,她就更加难以抉择了。
现在想来,不过是懦弱情绪作祟。
林女士说得对,两个人合不合适,有没有未来,要相处过才知道。
哪怕解决掉当前的问题,在一起,将来也可能产生新的问题,磨合的意义就在于此。这是一段感情必经的阶段,她那么勇敢,怎么会怕。
她爱陆知乔,因为看到对方而快乐,所以能接受对方的一切,愿意陪着对方慢慢变好。
手机响了一下。
祁言猛然回神,拿过来看,是女儿发的微信消息。
【妈妈昨天去非洲出差了】
她盯着屏幕上的字,僵愣片刻,一骨碌爬坐起来,打字:【哪个国家?】
女儿秒回:【我查了一下,全称叫加隆共|和国】
“!!!”
于中国的电子产品而言,非洲是一块很大的市场,潜力不可小觑。这些年公司一直很重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