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刚至,城市的霓虹灯点染一片幻彩炫光时,在市区外的居民楼底下,一段悠扬富有节奏感的时代老歌缓缓奏响。
年龄普遍在中老年的大姨大妈们提着扇子结伴走来,哪里有音响,哪里就有她们。
而在这人群中,一对男女组合专门划分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借着震天的音响,两人磕磕绊绊地开始跳起了广场舞。
这两人,分别就是伏黑甚尔和虎杖香织。
虎杖一家和早纪一家都暗戳戳躲在四处偷看,早纪咬了一口豆沙包,盯着自家亲爹的眼睛在放光,手机上摄像头的位置忽闪忽闪。
摄像头提供了放大功能,早纪能清楚地看见伏黑甚尔领广场舞时那面无表情的脸。
与伏黑甚尔掉节操成自然的习惯相比,虎杖香织的表情就非常僵硬,动作全凭本能,眼里充满迷茫,整张脸都仿佛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其实爸爸临时上阵,跳得还是不够专业。”
早纪自言自语,悄声点评着。
“如果是杰他们在这,一定是另一副光景……”
不过一下午的时间能突飞猛进到这个程度,爸爸还是值得表扬的。
普通的迈步、甩扇子、扭腰、转圈都很熟练了呢。
他还能分心去观察身后虎杖香织的舞步,在她反应慢一拍或者跳错时出声提醒。
“这里要迈左脚,顺时针转一圈。”
给虎杖香织领了一遍后,甚尔就在一旁观察她跳舞,时不时用手掌敲她的小臂、腰际或是小腿,让她记住舞步。
又被甚尔敲了一下腰的虎杖香织:“……”
她的笑容快蚌埠住了。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自己的脑花本体要抑制不住地从缝合线里面飞出来。
她想不明白,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不,不如说——自从看到所谓的“广场舞老师”是伏黑甚尔后,有什么东西就好像超出她的掌控了。
……然后虎杖香织震撼地发现,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也许是这片广场上的新手大妈比较多,不擅长又喜欢跳广场舞的一抓一大把,在看到伏黑甚尔这边选曲相对友好,又提供免费指导,不少大妈们就一拥而上过来蹭课了。
不知不觉,虎杖香织的身边围满了大妈。
她穿插其中,作为广场舞方阵的一员随音乐舞摆,竟然没有丝毫违和感。
值得注意的是,这首金曲中,有一段比较考验人的柔韧性,需要在三拍以内疯狂来回扭腰,拿着扇子在脸颊一侧挥来挥去。
意外就发生在此时。
虎杖香织可能是逃脱之心太过迫切,扭腰的时候不小心用大了力气,只听在第二拍时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突兀的“咔嚓”,所有人齐齐向声源望去。
那广场舞方阵的正前方,虎杖香织笑容凝固着,身子僵在了扭腰的那一刻,然后她的手慢慢地、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后腰上。
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虎杖爹惊恐万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唰地出现,忙接住了虎杖香织。
他悲痛万分地大吼:“香织!香织你还好吗香织!你醒醒,你振作一点!!”
虎杖香织艰难地抬起手:“我、我……”
“香织,不!香织!”虎杖爹仰天哀嚎,心如刀绞,仿若在质问这苍天不公,“求求你,不要出事,我不能再一次失去你了,我的香织啊!!”
虎杖香织那微弱的挣扎直接被淹没了,虎杖仁一把搂住她,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那样用力,他见到香织如此虚弱,被自己脑海里停不住的幻想吓到了,于是心痛不已,双目赤红。
“香织,你撑住,你一定要撑住。只要你还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命都可以给你。”
“香织啊,不论上天堂下地狱,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分开了!”
他声音哽咽道:“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没有人听到,在虎杖仁将虎杖香织往怀里猛揉的时候,她的腰际又传来一声“咔嚓”,惨遭二度重创。
虎杖香织:“……”
虎杖仁我(平安京脏话)!快放手,腰要没了,腰没了!!
这具身体对疼痛的耐受度太差,虎杖香织被二次闪腰疼得快翻白眼,她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凝聚全身的力量把虎杖仁推开,奈何力不从心,她的动作更像是虚弱地拍了拍他的手,在无声地安慰他。
于是,虎杖仁哭得更大声了。
这股生死离别般悲凉的气氛感染了全广场,人群哗然散开,为这对多灾多难的苦命鸳鸯让开一条道路,有的人情不自禁投以注目礼,心说今天他们竟见证到了最伟大的爱情。
他们中一些情绪化的年轻人还记得是谁导致了这一切,纷纷用目光谴责伏黑甚尔,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哪什么赔!
伏黑甚尔:“……”
一瞬间,形势逆转。
他明明站在原地什么都没干,却好像成为了拆散这对恩爱夫妇的大恶人。
良久,甚尔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容。
他无视其他人责怪的目光,径直朝人群中央的虎杖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