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鬼杀队队服,对于早纪如今的体型而言,实在有些宽大了。
袖子长了一大截,上衣松松垮垮,她在试过一遍之后,立刻拿起针线和剪刀,把队服改成贴身的尺码。
由于衣料材质特殊,韧性极佳,她缝补的过程中甚至用上了呼吸法。
“……好了。”
拉链闭合,将束起的单马尾甩到脑后,日轮刀藏在金色的羽织下,早纪看了眼镜子中的自己,不由得失笑。
就像是在漫展上玩cospy一样。
为了掩人耳目,她并没有走人行道,而是双手撑在窗台,一个利落的翻身,跳上了自家的屋檐。
鞋跟踩在瓦片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随后这声音愈发急促,如雨点般拍打在房檐顶部。
早纪直接在房顶上玩起了跑酷。
她家和夏油宅相距不远,轻轻松松就能从视觉死角摸过去,她腿部发力,一个纵跃完美落在了夏油宅的二楼,正对着夏油杰的房间。
早纪扒拉着窗棂,小心地收敛自身气息,悄咪咪地侧头盯去。
她怔住了。
少年的黑发凌乱地散开,丝丝缕缕如同纠缠的小蛇躺在床铺上,细长的发丝有几根落到了他白净的脖颈处,好似即将处以绞刑的绳索,紧贴着青色的大动脉。
黑与白的色差分明,竟造就了几分易碎的美感。
电风扇疲倦而枯燥地转动着,带起的风撩动他的额发,少年双目闭合,眉头却微微蹙起,眼睫轻颤,不安的神情像是陷入了某个噩梦,难以挣脱。
是睡着的夏油杰。
不见平日的淡然温雅,偶尔流露出一点恶趣味的狐狸气质,在睡着之后,他才露出了符合这个年纪的一面。
安静的,平和的,青涩的……像是未熟透的果实。
早纪忽然咽了下唾沫,莫名有点口干舌燥。
她试探地推了推夏油杰的窗户,惊觉他竟然连锁都没上,这种粗心大意在他身上太难得见了。
夏油杰睡得很沉,哪怕早纪在爬进窗户的过程中故意弄出了一点声音,他都没有丝毫惊醒的迹象。
炎夏的风太燥热了。
拂过早纪的羽织,直吹进她的心头,连血液的温度都升高了,她热得胡乱擦拭着脸颊,抹去不存在的汗水,脸部灼烧一片晚霞,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色。
真热。
早纪腹诽着,这么热的天,他不开空调竟然还睡得下去。
她走近几步,趴在床头,细细端详着他的五官,鼻息喷洒在对方的脸上,惹得他眼睫忽而扇动了一下,然后难受地转过了头。
早纪:“……”
她有点想笑。
心里宁静如水,她暂且没有把人喊醒的打算,就这么看着他的睡颜,估算着这个人要多久才能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这样的警觉意识……
唉,生活在和平年代真的太好啦。
或许是他们之间那失灵时不灵的心电感应起了作用。
早纪的唇角刚刚漫出笑意,床铺上的夏油杰就恍惚着睁开双眼,意识尚未回归,空白一片的大脑中,首先传入了视网膜中的她的脸庞。
夏油杰:“……?”
眼前朦胧如大雾渺渺,他一时间竟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可能是脑部神经还没有搭上正确的轨道,在看到队服装扮的早纪时,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无奈地笑了笑,拉过她的手,用额头抵上对方的手心。
“怎么又梦到你了啊……”
慵懒,倦怠,还带着一点点亲昵的埋怨。
早纪猛地颤了一下。
等一下,你有点不对劲?!
“你,你先等等……杰!”
被夏油杰抵着的那块皮肤,烫得吓人,早纪慌乱地甩开,抬头就对上了夏油杰茫然的眼神。
脑子不清醒的夏油杰和平日简直判若两人,自顾自地认为他仍旧身处梦境,于是毫无防备地将最真实的一面悉数袒露。
他看着早纪,不解她为何要后退,眼神里尽是迷茫,无辜得像是被人握在手心的某种小动物。
早纪打了个停的手势:“你别过来!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早纪?”
夏油杰盯着她,身子稍稍前倾,宽大轻薄的睡衣随他的动作倾斜滑落,大片锁骨暴露在空气中。
他当然认得她:“早纪,你怎么了?”
“……”早纪冷静地思索了一番,突兀地朝夏油杰伸出一只拳头,然后五指摊开,掌心朝上。
下一秒,黑毛狐狸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搭了上来。
两人平静地对视两秒钟。
早纪心想:完了,这孩子怕不是自闭傻了。
“早纪很少过来看我呢。”夏油杰轻声说道,也不知他说的这个‘早纪’,是邻家妹妹还是纸片人老婆,“能再次梦到你,我很高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看到了早纪的过去……”
“我很难过。”
他的声音愈来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若非早纪耳力过人,还真听不到他的话。
他闷闷地说道,“……我很难过,没办法帮到早纪……”
后半截话咽回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