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清晨,伴随着一缕粥香,微暖的阳光拂过干净到反光的地板砖,早纪站在小板凳上,稍一偏头,就看到了黑发男人打着哈欠走来的身影,眼神困顿朦胧,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
甚尔来了,他带着丁达尔效应走来,在路过小短腿女儿时一顿,顺手帮她把手上的盘子搁在了桌面。
“我出门了。”
没有多余的寒暄,简洁明了的一句话。
早纪下意识回道:“路上小心……啊,爸爸,你不吃早饭了吗?”
甚尔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早纪的兴致忽然没了大半,她小大人似的叉着腰,略带愁绪地看向无人动筷的饭桌。
今天又浪费了好多米。
爸爸还不吃早饭……噫,年轻人就是爱造作,仗着身子健朗不规律饮食作息,最后等年龄大了落下一身病。
爸爸又不是像她一样,自出生起就开始有意识自我修行的呼吸剑士。
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平日里又不注意饮食习惯,等再年长些可别哼唧唧地抱怨胃痛吧。
哼。
思来想去,早纪觉得这样不行。
不论是为了日后方便对小惠言传身教,还是有利于对甚尔爸爸的耳提面命,他们家都该贴几□□康作息表”了。
想到就做,早纪一个人火速解决了粥,旋风般冲进卧室开始制作作息表。
人一旦沉浸在某项事物里,时间会变得格外漫长。
不知不觉,从天将破晓,到日上三竿,早纪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手边凌乱地摆着剪刀、铅笔、直尺等各种工具,而在她失败过几次后,让她感到满意的健康作息表也逐渐成型……
女儿正全神贯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爸爸也难得一见地正经工作了。
最开始接到的通知,来自于孔时雨。
原本孔时雨只是一个中介人,但由于甚尔的名声越来越大,想雇佣他的委托人越来越多,孔时雨经常被找来帮忙牵线搭桥,这一来二去,时常见面的两个人就熟络了起来。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孔时雨除了老本行中介人之外,还算是甚尔的半个合作伙伴。
身为金牌中介人的孔时雨自然拥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广阔人脉,他的消息来源多种多样,有黑有白,就连多此与他公事的甚尔也不清楚他的消息渠道到底有多少条。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消息的准确程度。
“这一单很简单,委托你去宰一个富商而已。甚至不是术师。”
孔时雨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哦,商业纠纷?”
这种类型的委托甚尔也接收不少了,对此也练出了敏感的嗅觉。
闻言,他眉梢微挑,带着一丝讽刺的笑。
“对。但是甚尔,麻烦的不是这单任务,而是在这之前,防止你的情报泄露。”
“……哈?”
甚尔惊奇了。
“我的情报泄露?孔时雨,你怎么办事的?”
甚尔开起嘲讽来简直是在人的血压阈值上大鹏展翅,然而孔时雨摁了摁突突作疼的脑仁,只能暗自吃下这个哑巴亏。
他展现了作为一名优秀合作人的素养,无视甚尔的阴阳怪气,他冷静地阐述着。
“术师杀手沉寂多年,近日重新开始活动……你以为不会有人盯上你吗?黑市那种龌龊腌臜之地,多的是想要叮咬你这块肥肉的苍蝇。”
“哦,然后呢?”
“……”
孔时雨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不断反复循环“这家伙能赚钱这家伙能赚钱”,面上的表情冷淡到仿佛已经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你的这一单,由于牵扯到的纠纷不多,很多还有所顾忌的人就想对你下手了。”
“甚尔君,他们开始在暗网拍卖你的相关情报,还想其泄露给你的任务目标。”
“若是不先将他们除去,后患无穷。”
孔时雨的口气很是郑重。
而甚尔的心态,全程就是emmmm。
甚尔的心情十分微妙。
他的个人信息在暗网拍卖……乍一听很可怕,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没啥。
首先,他又不是术师,他强的是体术。他无需像那帮胆小如鼠的术师一样对自己的术式信息严防死守,唯恐被人勘破弱点。
其次,难道泄露给任务目标,对方就防得住他了?
恕他直言。
哪怕那个富商在惊恐之下一口气雇佣了十个连的武装部队,把自家豪宅围得密不透风也并无卵用,他照样乱杀。
可孔时雨的下一句话,让甚尔的大脑蓦地一空。
“甚至有可能,他们会拿到你的家庭信息。”
早纪有危险也没关系吗,甚尔君?
“……”
电话那边沉默了。
良久,是甚尔低沉的嗓音:“告诉我位置,孔时雨。”
孔时雨顿时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挂断电话。
……
甚尔很不爽。
对他而言,任何委托内容以外的工作,都是加班。
被迫加班的他蹲在屋檐上面,借用狙击镜观察目标,手指稳稳地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