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杨同知所料, 次日一早,城中不少富户带着下人围堵在衙署门口。
“我儿子又没犯事,你们凭什么抓人!”
“对, 就算你们是官府,也没有无缘无故抓人的道理!”
“就是,将我们家少爷交出来!”
“放人, 不然我们就不走了!”
被热闹吸引的百姓慢慢围过来,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守门的官兵赶紧跑进去传消息:“大人, 外面来了许多人, 说要将后院的人带回去。”
杨同知得知门外的场景,感到十分头疼, 但又不能置之不理, 只能带着人出去。
看到他出来, 堵在门外的人暂时安静下来,带头的人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后, 由一个中年人上前行礼:“见过杨大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杨同知看向他。
中年人礼数周全,但说出口的话并不客气:“大人何必明知故问。”
昨日石总兵那样将人抓过来,这些人心里多少有些气, 也不怪会如此。
杨同知没计较他的语气, 反而语重心长的道:“他们毒瘾发作时是什么模样你们肯定见过,然城中的大夫们对此也素手无策。本官也是为他们好,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彻底戒除毒瘾,你们将人带回去, 难道想那些人永远都是这幅模样不成?”
最后一句问话有些诛心,来人你看我我看你,态度都有些松软下来。
“我看大人也是一片好心,你们何必非要把人带回去。”
“帮解毒还不收钱,多好的事。”
“就是!”
围观的百姓有不少见过毒瘾发作的人,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于是帮着说话道。
来人的态度在百姓七嘴八舌中更动摇几分,却有一人道:“可谁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解毒,我听附近的人说,衙署里总是传来凄厉的叫声,这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啊!”
其他人听到这话,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一人道:“敢问大人,为何解毒一定要留在衙署?”
能围堵在这的,都是些疼孩子的人家,杨同知怕说出原因后,他们更要带人走,于是道:“这个暂时无可奉告,但你们放心,本官保证他们肯定不会有事,等毒瘾不再犯便让人回家。”
“那大人总得给我们个时间。”最开始的中年人道。
杨同知也不确定多久才能让他们戒毒,没有立刻回答。
那中年人却自话自说道:“半个月,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要来接人。”
“没错,半个月后我们来接人!”
其他人也点头认可这个说法,随即不待杨同知说话,都四下散去。
“哎——”
杨同知反应过来想喊他们,人已经散去。
“你是不是傻?”
石总兵得到消息过来,正听到那些人留下的话,翻身下马后拿手点着杨同知,“你能保证他们半个月内戒毒?”
同样得到消息过来的言晏晏与四阿哥下马车过来时,就看到杨同知摇头,一脸无奈的道:“下官就是出了会神,谁知他们就自话自说,反正下官可没答应。”
“没答应什么?”言晏晏好奇道。
杨同知朝她与四阿哥拱手后,不好意思的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这位是?”石总兵朝四阿哥拱手后看向言晏晏,第一反应以为她是四阿哥身边的女人,再仔细观察后又否定。
毕竟,她站的位置比四阿哥还靠前不说,身后跟着的人竟然也比四阿哥多,甚至其中还有自己侄子。
“我姓言。”言晏晏随口回了一句后,又看向杨同知:“如今衙署中一共有多少人?”
“一百六十三。”杨同知一面回答,一面做了个手势请他们入衙署。
“这么多!”言晏晏想到上次看到的排房:“后院的房间能住得下那么多人?”
“勉强能容下……”
毕竟为了集中人手,这会也讲究不了那么多,每个房间里挤一挤还是能容下。
落在后头的石总兵还在想言晏晏的身份,但别说朝中有权有势的没“言”这个姓,便是有也不可能尊贵过阿哥。
实在想不出来的石总兵凑到自家侄子旁边,猜测道:“她难道是皇……”
没等他将发散的念头说出来,石侍卫一把捂住他的嘴:“您不要胡乱猜测。”
看他避讳莫深,石总兵越发好奇。
怕他口没遮拦到时候冒犯仙子,石侍卫提点道:“南巡。”说完,他就追着前面已经走远的人进了衙署。
石总兵在原地站了一会,想到之前京里祭天的事,恍然大悟。
一行人到后院时,在给几个症状特别严重的人针灸缓解的御医走过来行礼。
“可有想到解毒的办法?”四阿哥问。
这几天翻了许多医书没怎么休息的御医脸上透着几分疲倦,听到这话,叹息着摇头:“罂粟成瘾与其他毒迥异,实在不知要从何处下手。”
就在这时,望着排房中被毒瘾折磨的人,言晏晏突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她动作有些重,旁边的四阿哥赶紧拉下她的手,望着白皙的皮肤上那片微红,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