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周身都是血, 眼神紧紧盯着高玲珑。
谁都看得出来,这两人明显是认识的。婆子面色惊疑不定:“你认识这个人?”
到底是在一个屋檐底下相处了十多年的妯娌,关氏特别讨厌这个弟媳妇, 但背井离乡后难得遇上个熟悉的人,她下意识问道:“她做错了什么?”
引路的婆子瞄了一眼院子:“在咱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做事要少听,少说,少问!反正, 主子不会冤枉了下人的。”她一挥手, “送走吧。”
“嫂嫂, 救救我!”齐氏声音又哑又凄厉,“我什么都没有做……那个小公子喜欢打人……我不服, 他就让人把我打成这样……”
关氏已经能感觉到婆子很不高兴,而另外两个抬着齐氏的人, 直接将她的嘴堵住, 很快消失在小道上。
再次往前走时, 婆子眼角余光打量着二人, 问:“那个人喊你嫂嫂,你们是亲人吗?”
关氏否认:“不是!”
婆媳俩被带到了主院之中, 谁说头的是两个丫鬟, 唤做春月和夏花。
能够在主子身边伺候的,那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两位姑娘学得很快,不过短短两日, 就已经学得差不多。
高玲珑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林夫人,整日面对这两个丫鬟,甚至连那个打人的小公子都没见着,不过, 隔壁院子里时常传来女子凄厉的惨叫声,除非聋子才听不见。
关氏听得心惊胆战,不愿意在此多留,见两个丫鬟已经学会,便提出要告辞。
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这件事情得禀告管事,二位稍待。”
婆媳二人这些天去了好几个大户人家,对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丫鬟学会了之后,都是管事过来送银子,然后派马车将她们送回铺子。
果然,一刻钟后,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捧着个大肚子含笑进门,眉眼弯弯,很和气的样子道:“夫人很喜欢你们的手艺,也不想哪天出去跟人梳同样的发髻,想让二位留下来做个梳头娘子,每个月二十两的工钱。不用你们做什么事,天天在院子里歇着,或是研究新发髻,一日三餐有人送来。我们夫人要的,只是希望你们不把这首衣继续往外传。当然,不可能这样养着你们一辈子。夫人的意思,你们在这里住上一年,一年之后,再送二位离开。”
他说话间门,从怀里掏出了两张纸,“如果二位愿意,就在这张纸上画押,白纸黑字写明了,你们也不怕被府里拖欠工钱。”
一个月二十两银子,对于逃荒的人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尤其还会维持一年。关氏瞬间门就心动了,不过,想到隔壁的惨叫声,她又有了几分迟疑,一时间门拿不定主意,偷瞄儿媳妇的神情。
“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们婆媳逃荒而来,不打算在这个城里多留,一年的时间门太长了。还有,我们住在乡下,不懂规矩,也不会说话,不习惯住在这样严肃的地方。”高玲珑一本正经,“稍后我们婆媳就会收拾东西离开,还请夫人谅解。”
管事的脸色不太好看:“你们到底在怕什么?在这里住着那么稳定。说难听点,就算有外敌袭来,这样的府邸也能抵挡一二,比你们在外头要安全得多!再说,敌人远在几百里开外,往前数几百年都没有打到这里来过。你们完全可以安心在此住下,夫人的意思我不好违背。要是事情没办好,你们非要走,夫人怪罪下来,我吃不了兜着走。大家都是苦命人,你们也可怜可怜我呀。”
他开始装可怜,关氏手足无措。走是要走的,可管事这副模样……没法离开啊。
“我们婆媳不签为奴的契书,哪怕只是短契也不行!”高玲珑一脸严肃,说完这话后拉着关氏离开。头也不回地道:“至于酬劳,回头送到何管事手中就行。”
别说讨要赏银,就是说好的工钱都不要了。
关氏察觉到身后管事凌厉的目光,心里很害怕,紧紧拽着儿媳的袖子,低低问:“我们就这么走了,他们会不会生气?”
高玲珑看着脚下的路,面色不变,低声回:“如果这都要生气,咱们就更不能留了。只听隔壁那些惨叫声,就知道这家的主子不是好相与的,咱们如今还是普通百姓,都被他们一番话说得脱不了身,如果真的签了那个活契,就更走不了了!”
闻言,关氏深以为然,脚下加快。
婆媳俩工钱不要,也不要他们的马车相送。管事应该拿她们无法,奈何这位胖管事胆大包天,见她们不听话,怒斥:“来人,把她们给我拿下。偷了主子的东西,想这么走,做梦!”
他一声令下,好多人气势汹汹围拢过来。关氏面色大变:“我们没有偷东西……真的没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拿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你们不要过来!”
高玲珑将关氏是挡在身后:“娘,不用跟他们多废话。这些人并不讲证据,也不讲道理。他们说拿了,那就是拿了。”
今日的这一番遭遇让关氏再一次见识了人性的黑暗,她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能这样?”
胖管事一步步逼近:“敬酒不吃吃罚酒,捆起来!”
高玲珑忽然拔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