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考取县案首的消息传回了虎头寨, 狗头军师早已领着大小土匪在黑虎山摆下了上百桌的席面,前些日子被撤下的红绸与灯笼又重新被挂了起来。
整个黑虎山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样热闹的场景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还是江大鱼过十岁生日的时候。那时前两任寨主江大虎和江大牛都在, 祖父二人携手为她好好办了一场风风光光的十岁宴。
接着没多久便是江大虎病逝, 江大牛遇害,还是个小娃儿的江大鱼匆匆上任。因为重孝在身, 江大鱼接任寨主的时候没摆任何的宴席, 只是在关二爷像面前上了炷香, 简单的走了个仪式。小女娃儿收起了天真与烂漫,扛起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责任与重担。
而今,寨主竟然考取了秀才,还是县案首,狗头军师有心大肆操办。
一来, 是为许源庆祝。二来, 是为了鼓舞人心。
前任寨主江大牛和虎头寨一众长老在花鼠山遇害之后,十里八乡的不是没人等着看虎头寨的笑话,这寨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服气江大鱼的寨主之位。艰难困苦的岁月不是没有过,可他们都挺了过来, 并且虎头寨还越来越红火。
可以说, 压抑了三年之久的虎头寨,需要也值得一场盛大的宴席。
许源甫一踏上黑虎山的地界,便听见震天的锣鼓喧嚣与礼炮齐鸣,还没踏上台阶,便瞧见从山顶夸张的滚下了一段红地毯, 直铺她的脚下。再细看,山径两边的参天绿树,每一棵都系上了迎风飘扬的红丝带。
并且每棵系着红丝带的大柳树下,都娇羞的站着几个手持娇艳花朵儿且含情脉脉的,彪形大汉。
“恭迎瑜少爷回山!!”
随着许源踏上覆着红毯的台阶,彪形大汉们就开始激动的挥舞着手中的鲜花与红绸,像传声筒似的朝山上叠声喊道,喊完便自动自觉的缀在许源身后跟着一齐上山。
啊,这么夸张的么?许源看着这帮傻得可爱的土匪,恍然觉得自己仿佛是置身接机现场的明星,被一众狂热粉丝给万众包围着。
只是,你们要不要这么入戏啊?
这些天在县里一直被叫着“大当家的”和“寨主”,乍一听留在黑虎山的土匪又开始叫她“瑜少爷”,还真有些不适应。
站在山顶的齐怀瑾,狂热的看着被众土匪簇拥着登山的许源。
那个人,即便是置身茫茫人海,也可以耀眼得让你一眼就可以注意到。那个人,随便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上位者的优雅与从容。那个人,优秀得如同繁星一般璀璨,夺目得仿若那炽热的火焰,吸引着他这只飞蛾,不顾一切的想要扑过去。
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一物降一物。
他本是一翩翩少年郎,为何非要逼他做断袖?
许源率领着几千号土匪,一步步漫不经心的走着。啊,把家安在高山之上就是好啊,逼着你每日爬山锻炼,自从加入了虎头寨,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身体了。
“瑜少爷!”清朗的声音传来。
许源抬起头,便瞧见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正含羞带怯的站在上方看着自己,少年望向自己的目光很是奇怪,似乎透着,热切的思念?
“你回来啦?”齐怀瑾开心又濡慕的说。
许源:……这种妻子齐怀瑾苦守寒窑十八载,终于等得她这个渣男相公考取功名归家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许源咳嗽了一声:“唔,我回来了。你这些天在山上过得可还好吗?”
“挺好哒。大家对我都很好,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善。”齐怀瑾说,顺手就接过了许源手里拎着的文房四宝布袋。“我这些天有跟着师父好好学习管理寨子,您喜欢的兰花我也都打理着,我还跟厨娘学了您爱吃的菜。我以后一定可以帮得上瑜少爷你哒。”
许源:……好别扭,有点像妻子在向丈夫汇报自己在家有没有照顾好公婆一样。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是啊,岂可修很努力。”军师捏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须向许源夸赞道:“他很上进,是个好孩子。”那饱含欣慰的语气里仿佛在说:你真是挑了个不错的贤内助啊。
许源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她四顾了一圈,随口道:“胖球呢?”几天没见那只揉起来手感超棒的胖兔子,怪想它的。
齐怀瑾冷了下脸,甫一见面,江瑜就只急着问那只兔,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死鬼。若不是怕破坏他在江瑜心中的单纯善良形象,他早就把那只兔扒皮抽筋了!红烧兔头、烤兔三吃、麻辣兔腿、干煸兔肉、萝卜炖兔,一时间,齐怀瑾心中闪过关于兔肉的无数种做法。
他握了握拳,不行,我绝对不能输给那只兔。
齐怀瑾拉着许源朝宴席的主桌走去,一路不动声色的抹黑道:“你不在的日子里,胖球窜上窜下、咬这咬那,就差点没上房揭瓦了,它把整个寨子都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的。”
看吧,那只兔只不过是个会胡乱发情的畜生而已,哪里比得过他岂可修专情又乖巧。
果然,许源皱起了眉,嫌弃道:“又发情了啊。”唉,古代没法儿做动物绝育手术,否则她就把胖球给阉了。养宠物就是这点不好,一旦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