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姑娘时就陪伴着皇后的张嬷嬷,被吓了一跳, 她当即使了个眼色, 将殿里的其他宫女都了撵出去。
“娘娘这是怎么了, 什么事儿值得您动这么大的怒火?可不要气坏了身子。”张嬷嬷弯下身子, 心疼的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片,叹息道:“这青花釉里红玉壶还是您封后的那一日,皇上赏的呢,您平日里最是珍惜不过, 怎么就失手摔了呢?”
皇后面色扭曲、表情狰狞,她一手用力的撑着花梨雕凤的桌案, 一手将那张攥得死死的书信递给嬷嬷看:“嬷嬷,朱封那个老阉货骗了我们,他没死!”
张嬷嬷不明所以, 不知道皇后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接过书信,浏览了一下, 手中的碎瓷片瞬间便戳破了肥胖的手指。“朱封这个阉人,他、他怎么敢!”张嬷嬷手指颤抖,额头青筋暴露,满脸横肉的狰狞扭曲样子, 比皇后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娘, 老奴这就和大人联系!”张嬷嬷当机立断的说道,“那孽种留不得!”
皇后坐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攥着凤帕,丹蔻染红的鲜艳护甲深扎进手心:“那孽种自然要除, 还有朱封这老贼竟敢欺骗本宫,不把他千刀万剐,实在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娘娘,朱封现下已今非昔比,他如今是皇上面前第一得用的太监总管。这些年与咱们坤宁宫倒也合作愉快,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张嬷嬷恢复了理智,冷静的分析道,“老奴想不通他护着那孽种的理由,他与若澜宫的那位并不亲近。不如先问问清楚再说?”
“朱封那阉货人呢?”皇后问道。
“回娘娘,他正陪着皇上在若澜宫用餐。”张嬷嬷小心翼翼的回答。
“呵。”皇后冷笑了一声,“皇上果然又在陪着李睿珺那个贱人。不过,那又如何。若澜宫,她就连宫殿的名字,都得按着她姐李睿澜的名字取。皇上的心里,又哪里是当真有她的?”
皇后的视线又投到了案桌上的一盘冰沁西瓜羊乳酪,得意道:“还有她辛辛苦苦一手养大的昭阳公主,还不是三天两头的跑本宫这里来献媚?”
皇后恢复了理智,她捏着一支小巧的银汤匙,闲闲的拨弄着那盘冰沁西瓜羊乳酪。
“说实在的,本宫有时候还真是同情李睿珺。所以,这么些年,李睿珺她宠冠后宫,本宫又何尝真正出手整治过她?本宫呀,乐得用她这个贵妃,来突显本宫的和气大度。左右她不过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可怜人罢了,就跟跳梁小丑似的。”
“没错,娘娘您这么想就对了。”张嬷嬷接口说道,“那李贵妃只有一个昭阳公,而娘娘您不仅贵为皇后,更是太子的亲生母亲,实在犯不着和若澜殿争宠。还有那昭阳公主,要老奴说呀,这人与人的机遇在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李贵妃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不还是更亲近您吗?”
“那是自然。”皇后抚了抚自己的珠翠凤冠,道:“那小蹄子邪门的很,这么些稀奇古怪的点子和新鲜玩意儿,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她是个惯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自然知道这后宫真正做主的女人是谁。”
“要老奴说呀,这是昭阳公主冥冥中也意识到,她的一切荣华富贵都是因为您呢。没有您,哪里有她的今天?所以她才会把您,而不是李贵妃,当做正经母亲呢。”张嬷嬷继续说道。
“呵,把我当正经母亲,她也配?”皇后柳眉一跳,讥笑着嘲讽了一句,又冷眼道:“嬷嬷,你今儿的话有些多了,莫不是又收了那小蹄子的什么好处?”
张嬷嬷自觉失言,慌忙跪下,急声道:“老奴不敢,老奴不过是瞧着昭阳公主深得皇上喜欢,又和咱们宫里亲近,这才多嘴说了两句。”
“嗤,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收了就收了吧,那小蹄子的东西,不收白不收。”皇后并未动怒,言语间对昭阳公主充满了不屑。她正了正脸色,道:“不过,那个齐家村的孽种,得抓紧处理了!你这就去通知父亲,让他明天到宫里来一趟。还有朱封那个老贼!让他今晚过来把话说清楚了!”
“是。”张嬷嬷低着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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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这么急着是要去哪里?”太子祁桢问道。
张嬷嬷出门便和祁桢遇了个正着,对方正和昭阳公主祁婉彤一起,过来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老奴去给国丈爷送今春刚贡上的茶叶,皇后娘娘想家了。”张嬷嬷眯着眼睛,打量着祁桢和祁婉彤牵在一起的手,道:“两位殿下的感情真好,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看向祁祯说道:“听说忠勇侯程家的嫡小姐回京了,太子殿下可有什么东西,要吩咐老奴带去忠勇侯府的吗?”
祁祯厌恶的皱起了眉:“那武夫家的刁蛮女子,也配让我给她送东西?”
“太子殿下慎言。”张嬷嬷提醒道,“国丈家也是武将起家,皇后娘娘也是费了些功夫才替殿下说到程家的小姐,还望殿下谨言慎行。”
“那程巧巧,要不是冲着她家的军权,我才不高兴娶她。”祁祯不屑的说道,他臭着一张脸:“也是因为张嬷嬷你是自己人,我才会在您面前这么说的,在外面我会注意言行的。不过,我真没有东西要送给那个刁蛮的程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