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
决明一个眼神也不多施舍,关门。
本来打算坐会儿就走,这会儿却改变了主意。
他慢慢走回里间,先是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师妹,鼻翼翕动,空气里有很淡的纸张燃烧过的味道。
嘴角无声抿了一下。
摇摇头,倏尔长腿轻轻抬起,转瞬已经翻身上床。
在那声尖叫响起的时候就一溜烟窜回来继续装睡的苏汣就感觉身前一暖。
紧接着就被拢进男人宽厚的臂膀和胸膛合着柔软的床铺筑成的温暖囚牢里。
她装作睡梦中呓语,嘴里吧唧着“师兄”,娇小的身板儿蹭了蹭,找到最舒服的角度,把自己整个窝进了男人怀里。
本来是装醉装睡,却因为这个怀抱实在是温暖而惬意得哼哼唧唧几下就真的睡了过去。
决明墨蓝色的眼睛却一直在摇曳的灯火下睁了很久。
眸光时而温柔时而危险地盯着怀里女人头顶两个调皮的发旋儿,指尖撩起一缕发梢,有一下没有下地在指间绕来绕去。
直到确定小师妹真的睡熟之后才缓缓埋头,在她发顶轻轻一吻。
“不管你有什么目的,现在,你是我的。”
……
另一头,林冬泽从尴尬中脱身,脚步才稍稍放缓。
脸色短暂松懈之后又阴沉起来,那个女人又在嚎什么?还嫌他们今天没少丢人现眼吗!
忍了几忍,念在落霞山跟少阳剑派的关系,他才勉强自己推开了苏欢欢的房门。
“怎么了?”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刺鼻恶臭,不久前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只是脸上上了大夫给的化瘀药而已。
林冬泽眉心皱得能夹死苍蝇,快走几步来到内间。
就见屏风已经被人捅坏,茶壶茶杯散乱一地,灯台也被推倒,好在火苗自己熄灭没有烧起来,整个房间在窗外透进来的夜光下像是山贼过境。
不远处的架子床床幔被半扯着,能隐隐约约看到苏欢欢坐在床边似乎是上半身扑倒在床里的样子。
“欢欢?”
林冬泽不确定地喊了一声,女人已经不哭不嚎,安安静静地趴在那里。
心里就微微察觉不妙觉。
可别出什么事情,不然千面狐赶来他要怎么交代!
着急间脚下踩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转身低头看去,发现是被摔了的铜镜,明晃晃地反射着窗外月光。
有些瘆人。
他心生寒意,转而先扶起床边灯台,摸出火折子点燃,房间渐渐恢复明亮。
“欢欢?”
同时打起床幔,轻轻坐在床边,贴身过去,伸手抱住女人削瘦的肩膀。
“怎么……” 了?!
“啊!”
关切的询问半道变成惊呼,林冬泽一个大男人也吓得不轻,几乎是在看清苏欢欢侧脸的同时就猛地把人推开跳了起来。
急促呼吸几个来回,才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声,“苏欢欢?”
明明穿着苏欢欢的衣裳,身形也是一样,但他完全不敢认面前的女人。
本来就青肿的脸,此时已经肿胀膨大成猪头一样,五官都已经分辨不出来,那些肿胀的皮肤像是被燎破的脓包,一股股往外冒着恶心的脓水,恶臭扑鼻。
苏欢欢已经被自己吓得背过气去,这会儿听见男人的声音才悠悠转醒。
简直不敢回忆不久前的惊悚。
当时男人借故离开,她就开始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开始不对劲,本来还以为是上药后的正常反应。
可紧接着就像是有无数毒虫从皮肤底下钻出来来回噬咬。
等她开始抓心挠肺地痛痒难受,猛然瞥见镜子里的脸,恍然以为是看到了恶鬼。
“冬、冬泽哥哥……”
苏欢欢难受地低吟了一声,回首看清男人,就伸着手要像是以往那样扑进他的怀里。
声音从肿胀的喉咙里冒出来,越发像是从十八层炼狱走出来的怪物。
林冬泽在她扑过来的瞬间侧身,苏欢欢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脸上脓包被撞,痛得她嗷嗷叫着满地滚。
“怎么会这样……”
男人喃喃自语,恍然间想到了之前在大门口,那个美艳红纱女帮他捡起了地上的风帽拍了拍。
顿时痛心疾首般大骂,“祸从口出,你现在可是吃到苦头了!”
苏欢欢被男人嫌弃,自己又是这么一副模样,哭也哭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迎头一记闷棍,一下子完全反应不过来。
却见林冬泽突然拔腿就跑。
“冬、冬泽哥哥!”
她痛苦地在地上爬着往前伸手想要拦住他,却连一片衣角都没能抓住。
顿时心如死灰。
林冬泽气喘吁吁地跑出去,直奔之前问到的徐莺的房间,现在只能亲自去求女侠高抬贵手。
不然他怎么朝千面狐交代!
他只以为是苏欢欢之前一口一个老贱妇得罪了人,觉得徐莺只是教训一下,不至于真的要毁了一个二八少女。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根本就不是嘴贱的问题。
以苏欢欢给亲妹妹下药要把人卖去娼门的恶毒,毁一张脸,简直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