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奎所提及的食雕,对于洛樱来说再熟悉不过。
自从来到了现世之后,除了闲时挽上几个刀花,没事雕个萝卜花,她还没雕过什么大物件。
她于御膳房中兼收众长,食雕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当初教她的师傅慨叹了一遍又一遍,当初为何不是自己先抢了洛樱做承袭衣钵的亲徒弟?
只是,即便各位师傅都说洛樱只是记名的弟子,但依然是倾囊相授,压箱底子的东西也传给了她。
洛樱并未贸然应承下来,一来不知道对方的要求如何,到底要雕个什么东西,她熟悉的还是前世的花鸟鱼虫,山水之间,这要是让她雕一些现代的东西她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二来嘛,如今食雕的工具刀子和前世也不同,便是这原身一家留下的各种刀子锅具,她也得适应适应。
“需要雕什么?”洛樱问着。
“越是厉害的越好,最好有龙凤神兽,一看就能镇住外行人的。”
“雄鹰展翅,花开并蒂,这样的?”洛樱想了几个以前宴会时候食雕师傅经常做的。
“最好能雕龙凤,复杂一些的。”钱文奎说着,《食神记》是一部商业片,请食雕大师就是为了剧情的**部分,投资不少,总不能牛逼吹出去了到时候给观众看的东西平平无奇。
洛樱点了点头,龙凤她自然也是会雕的,只不过因为前世在宫里龙凤所蕴含的特殊含义,无论是她还是食雕师傅都很少雕刻,一个不注意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龙凤也可以雕,不过是在影视城里吗?需要我去现场雕刻?”洛樱问着。
“要在布景里雕,还要拍几个镜头,不过保证不会拍脸,出场价也不低。”钱文奎说道。
洛樱没有直接应下来,老钱跟自己这么一说,但人家也许找了几个替补的人选,再者自己食雕出来的东西合不合那剧组的意也不知道,她沉吟片刻开口:“今晚夏导带人来吃饭,明日不忙我便雕几个物件给你看看,也不知道能不能合那剧组的意。”
“那感情好,就这么定了!”钱文奎连忙点头。
他自己有心想给老板娘拉点活,招徕几个客人,但空口举荐也没有什么凭据,老板娘既然如此说那正好,虽然没有见过洛樱的食雕手艺,但他充满了莫名的自信心。
事情暂时定下来钱文奎两口子就继续吃饭,夏晓峰明天带过来的人是他自己的核心团队还有几位主演配角,说是有十几个人,洛樱还琢磨着这物理的桌椅摆设要不要挪动一下,拼一下桌?
...
今晚是电影《征西》的杀青宴,除了和导演老夏还有摄影师制片人喝了两杯酒,沈湛只约莫动了几筷子。
菜的口味不错,但这华丽的酒店里,总觉得是冷冰冰的精致,还不如那一日群头老张带过来的小馄饨好吃。
金龙导演,三金影帝的电影片子,电影投资必然不小,杀青宴直接包了影视城五星酒店的一层餐厅,大家自助,也省的其他的工作人员拘谨。
场面上的话说完,夏导搂着他说了点心里话,“阿湛,有什么事别憋着,大老爷们哭一场也不算什么事儿。”
“咱都这么大岁数了,委屈什么也别委屈了自己,要我说,你年轻那会儿可比现在有意思多了。”
沈湛年轻那会儿时什么样子?
少年意气,神采飞驰。
看着人模人样的俊美青年,一张口说的话却能气死人。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叫“阴阳怪气”。
那会子上节目,接采访,别的经纪人跟节目沟通,恨不得多抛一点话题给自家艺人,唯独黄玉森带着沈湛,我们家艺人不用太给话题,让他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
别人问答来往之间都是言笑晏晏,唯独沈湛说话,怎么听怎么让人难受,一张嘴就噎人。
那时候还有不少公司的艺人说,沈湛这小孩,年纪小但演技是真不错,天赋也好,就是不太懂礼貌,让经纪人黄玉森好好教教。
后来他在黄哥的苦口婆心之下慢慢沉默,十年了,在如今大众的眼里,沈湛是德高望重的三金影帝,不营销不炒作默默演戏钻研演技的实力派演员,人狠话不多,因为带着泡着枸杞的保温杯去颁奖现场,更是成了圈内第一“老干部”。
而如今偶尔在网上见到十年前关于沈湛的些微报道,对于其中他说话不好听的记录,在如今也成了“毒舌”,“心直口快”,而不是年少时候的口无遮拦。
有时候连沈湛自己都觉得,他性格里的天生不忿在这么多年的沉默下都已经消磨掉了。
沈湛洗漱后喝了口水,年少的时候他自己浑身都是刺,像个刺猬一般,得谁扎谁。
如今只是外面套上了一层外壳,小刺猬还是小刺猬。
手机上来了新消息,那牵线古宅的掮客朋友说资料快调查完了,这两天就给他发过来,回复了个“好”字,他倒在了床上。
昏昏沉沉的,沈湛仿佛陷入了虚无的梦境之中。
这是哪儿?
沈湛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思绪,甚至是清楚的知道眼前乃是梦境,自己在做梦,但却丝毫挣脱不得,也清醒不过来。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