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刚洗完枕套, 连乔就从外面回来了,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忍冬?”他把面碗放在桌上, 诧异地把头探进卫生间, “你在里面干什么?”
忍冬想着连乔大概会不好意思,便随手甩掉水珠,道:“我在刷牙洗脸。”
“嗷。”连乔应了一声, 笑眯眯地, “出来吃早饭吧。”
“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忍冬看了眼手表,才七点半。一走出卫生间, 牛肉面的香味扑鼻而来,惹得忍冬食欲大动, 肚子里咕噜噜地叫。
连乔“啪”地一声,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我怕你睡晚了, 来不及吃早饭, 就早点起来给你买了碗面。”
忍冬心里一暖,嘴角漾起笑意。
吃完早饭,忍冬正要去上课,却见一人急匆匆地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那人压低声音,做贼似的左顾右盼。
忍冬认出这是队友之一, 不由诧异:“怎么?”
那人道:“又死人了!快来!”
忍冬一惊, 不由扭过头去,与连乔对视一眼。他在连乔眼里看见了同样的震惊。
忍冬连乔跟着那人,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门关着,那人敲了三长一短四下门, 又朝门里说了句“是我”,房门这才打开一条缝。
门缝里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正是长发阿姨。
“是你们啊。”长发阿姨见是忍冬连乔,稍稍松了口气。但她并未放松警惕,而是慎重地朝走廊上看了一眼,然后拉开门,招呼三人进来,“快点,别让人看见。”
这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忍冬感觉很奇怪。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干嘛这么鬼鬼祟祟一惊一乍的?
进门之后,忍冬才发现,原来大家都集中在这个房间里。不过大家不知为何全都挤在一起,站在靠近房门的位置。仿佛房间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人不敢靠近。
“怎么回事?”忍冬问。
众人都捂着鼻子,纷纷回过头来,给他们让出一条路:“你们自己看吧!”
忍冬连乔走进人群一看,当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只见床上并排躺着一男一女,两人都穿戴整齐,双手交叉叠于胸前,宛若沉睡的埃及法老。然而可怕的是,两个人的脖子上都鲜血淋漓,仔细一看,颈骨和肌肉竟然都被挖空了,只剩下薄薄一层皮还连接着躯体和脑袋。
床单床垫都被鲜血浸透,此时血已经干涸,成了暗红色。两人身下开出两朵暗红色的血花,墙壁、天花板上也喷满了血,整个房间宛若从血海中捞出,极其可怖。
看这出血量,这两人应该是在活着的时候就被挖空脖子的,否则鲜血不可能溅得天花板上到处都是。
好久没见到这么刺激的场面了,忍冬有些不适应。他捂着鼻子,只觉再呆下去就要吐出来。不知为何他想起当初在俄罗斯套娃副本里,初次见到血腥画面时的情景,不由得侧过脸去,担忧地看了一眼连乔。
没想到连乔却很镇定,非但没有当年被吓到打嗝的可怜样,甚至连眼睛都不眨,直勾勾地盯着两个死人。
他是真的成长不少。
忍冬在心中暗叹:而我呢?经历这么多副本,我到底有没有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佬?
就在忍冬感慨之时,连乔已经迅速确认完现场状况,扭头朝长发阿姨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长发阿姨:“就刚才。吃早饭的时候他们没下来,我过来敲门,发现门开着,然后……”
连乔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连忙点头,应和道:“对对对。”“她说的没错。”
连乔斜睨着长发阿姨,若带嘲讽地道:“哦,又是你。”
长发阿姨咬了咬嘴唇,没接话。
忍冬一愣。他明显感觉到连乔对长发阿姨抱有敌意。为什么?因为长发阿姨跟他意见不合吗?明明福利院时期关系还很融洽……
连乔不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不会为了区区意见相左而针对谁。除非……
忍冬皱起眉,视线再次落到那两具尸体上。
他记得这两人也是对小情侣。不过和当年的江离他们不同,这两人真就是一对小透明,好像只是第二次进入电梯世界。他们完全是靠着运气好,在1992年的冬夜误打误撞找到了福利院,之后一直躲在大家背后,战战兢兢地苟到了现在。
说他们透明,是因为这些天来他们几乎没有主动开口发表过自己的意见,都是指哪儿打哪儿,老实听从其他老玩家的意见。话说回来,这次的副本从一开始就很严苛,纯新人根本活不到第二天。他俩是队伍里资历最小的,跟着大佬们混也无可厚非。
也正是因为缺乏经验和胆小,这两人活得格外小心。相比之下,忍冬觉得刀疤男跟京剧和尚,死亡几率都比他们要大得多。
然而,现实就是,机智敏捷的小苹果死了,谨小慎微的小透明们也死了。
这三个人的死法几乎一模一样,都是脖子被挖空,只剩一层皮。不管凶手是人是鬼,这三个人身上一定有某种共通之处。
是什么呢?
忍冬下意识地朝尸体走去,想再仔细研究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