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叔侄女儿炒菜的手艺平平, 怪不得生意惨淡,早知道就应该去对街那家饭馆,闻绰心情不好,连带着也影响食欲, 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白杨不挑食, 一个人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只是不夹菜。
“啧, 吃菜啊,光吃白米饭能顶饱, 怪不得瘦成麻杆子。”闻绰皱着眉, 用筷子三两下给他夹了半碗菜,又盛了半碗饭, 小碗堆成山高,白杨顿了顿, 然后继续吃, 沉默且认真。
闻绰不吃饭,但也懒得走, 来这儿纯粹就是为了蹭空调凉气的,靠着墙打游戏,丰叔看了一眼,心里知道原因, 却还是故意打趣:“咋, 钱多闲的慌?点一桌菜筷子都不动。”
闻绰视线盯着手机屏幕, 背靠墙坐着, 一条腿搭在白杨膝盖上, 懒洋洋的道:“免了, 这么难吃,我消受不起。”
餐馆很小,离后厨就隔着几步远的距离,闻绰话音刚落,一个带着厨师帽,浓眉大眼的姑娘就哗啦一声掀起塑料帘子走了出来:“谁说我做饭难吃?谁说的?!”
闻绰懒洋洋举起手,很是光棍的认了:“我。”
那姑娘还高高的举着锅铲,一见说话的人是闻绰,忽然尴尬的放下手来,极是文雅的把锅铲在灶台上轻轻放好,她摘掉厨师帽,放下两条乌黑的麻花辫,走过去坐在了闻绰对面:“又是你这小流氓,那我也是第一次做饭嘛,这一桌子菜我忙活大半天呢,你也不说夸一夸。”
刘萌萌对闻绰有意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不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这条街喜欢闻绰的大姑娘海了去了,不差她一个。
闻绰虽然总被骂小流氓,但女孩子就喜欢这种坏调调,多看他两眼都会脸红,不过喜欢归喜欢,却没有谁真的打算嫁给他,先不说家里人同不同意,就他那游手好闲的样子,嫁过去就是一辈子穷命。
临县很小,生活在这里的人们都很现实,每天为了柴米油盐而奔波劳累,几年的时间,能把一个豪门夫人蹉跎成街头泼妇,也能把一个教养良好的富家公子打磨成地痞流氓。
好比昔日的柳若卿,又好比今日的闻绰。
“哎呦喂,看你说的,我吃饭是花了钱的,又不是吃白食,你第一次做饭没道理连累我遭罪啊,不过我这个人大方,不跟美女计较。”
闻绰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一身坏气,眉眼桀骜,偏生勾人,刘萌萌听见他夸自己,耳根子悄悄红了,捏着自己的麻花辫在指尖绕来绕去,带着少女的娇羞:“就你话多,白杨这不是吃的好好的嘛。”
白杨从头到尾一直在静静的吃饭,存在感几乎为零,刘萌萌说着看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面暗得看不见半分光芒,心头莫名打了个突。
“谁?白杨?”闻绰毫无所觉,笑了一声,搭上白杨的肩膀,捏了捏他白皙的脸颊:“他可爱惜粮食了,你端盘生的上来他都能吃下去,是不是白杨?”
白杨不说话,静静睨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闻绰此时心情跟刘萌萌一样,心里也莫名打了个突,讪笑着松开了他。
白杨不动声色站起身,然后进厨房洗盘子去了。
桌上的菜还剩了大半,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筷子,刘萌萌转头看过去:“哎,反正今天没什么客人,你坐着多吃点饭啊,天天啃馒头哪儿受的了。”
厨房传来轻微的碗碟碰撞声,还有水流的哗哗声,就是没人应答。
闻绰轻微顿了片刻,他看看白杨碗里剩的菜,又看看被塑料帘遮挡住的厨房,扔掉花生壳,拍了拍手,对刘萌萌道:“看,你做饭多难吃,白杨都吃不下去了。”
刘萌萌气鼓鼓的道:“不可能!”
闻绰乐了:“不信你就自己尝尝呗。”
天气闷热的时候最容易犯困,丰叔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白杨拿着清洁球,一点点擦洗着满是油污的碗碟,听见外间的笑闹声,没有半分反应,继续低头工作,下一秒却指尖一痛,沁了滴殷红的血出来。
最后一个浅蓝的瓷盘,边缘之前不小心被客人磕掉了一小块,棱角锋利,白杨看了眼,洗干净放在一旁,然后冲掉手上的油渍。
伤口有些长,受伤的位置还在冒血,却又在转瞬间被水流冲刷干净,就在这时,厨房的塑料帘子响了一下,紧接着白杨腰间一紧,被人从身后搂了个满怀。
耳畔响起闻绰带笑的声音:“哎,怎么饭都没吃完,天天啃馒头,把胃饿小了?”
他比白杨高了大半个头,一双桃花眼笑起来坏坏的,无怪乎那么多大姑娘都被他勾去了魂。
白杨仍是当初瘦弱的少年模样,他视线盯着碗池边缘的一小滩血迹,然后挣扎着转身,推开那个难缠的人。
闻绰挑眉:“哎,闹脾气了?”
他就见不得白杨闹脾气的样子,整个人阴阴郁郁不说话,像根木头似的,原本不傻也成了真傻子,最长的一次两个月都没理自己,冷暴力真可怕。
闻绰重新搂住白杨,捏着他下巴狠亲了一口,白杨挣扎着想推开他,却又被闻绰抵在灶台边亲的愈发放肆,唇舌交缠,心中一瞬间溃不成军。
亲着亲着,闻绰终于看见了白杨手上的血痕,寸长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