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出众,外表英俊之人,被这样的人一瞧,石头心肠也要融化。他金榜题名打马游街那日,引得满楼红袖招招,将状元郎的风头都压下了,不知勾去盛京几多女子的心。
与他视线相对,谢玉之面上瞧不出什么波澜,准备静听下文,却听沈妙平道:“二爷说的对,我确实是下不了手的……”
只这一句,谢玉之神色瞬间冷下来,转身欲离去,沈妙平却先一步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下不了手是真的,却并非对她存有余情。”
谢玉之不愿听,薄唇中冷冷吐出两个字:“让开。”
沈妙平脚步不动,继续道:“春翘是无关之人,妙平只将她当过客,是清风是浮云,总归不会有交集,我这辈子不曾亲手杀过人,无论究何原因,今日若真亲手杀了她,势必要一辈子忘不了她的,如此又何必呢?”
见谢玉之不动,沈妙平又笑了笑道:“妙平是不愿将一个无关之人记上一生的。”
说着又摊开掌心,里头静静躺着一块质地通透的翡翠佩,瞧着便知绝非凡品,方才春翘行刺沈妙平的时候,谢玉之便是用此物击中她手腕,可惜掉落在地,现如今已经碎成了两块。
沈妙平道:“玉佩上头刻了二爷的名,又贴身佩戴,想是心爱之物,碎了着实可惜,等妙平找能工巧匠修补修补,再还给二爷。”
男子若生有一副顶好的皮相,世间女子有一半都要为之倾倒,再兼得善察人意,细心体贴,余下一半又去一半,更何况口蜜腹剑温柔刀,如此这般,剩下的只怕十不存一,怨不得这届赶考士子无数,人才济济,昌国公府偏偏选中了他。
谢玉之闻言深深看他一眼,总算说话了:“碎过的东西,我从不要。”
沈妙平不在意,十分的好打商量:“那等以后寻到更好的,妙平再买一个新的给二爷。”
说完微微侧身,让开了道路。
谢玉之瞧见他偷偷将那碎玉自然而然的放进了怀中,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到底没有开口,视线微微扫过他的膝盖,最后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他走后没多久,大丫鬟忍冬又忽然折返回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她对沈妙平微微行礼道:“这是二爷吩咐给姑爷的伤药,屋里已备好了热水,姑爷进房吧,奴婢伺候您上药。”
沈妙平闻言一怔,随后摇头:“不必了,我自己便可。”
他接过忍冬手中的托盘走进屋内,反手带上门,望着四周价值万金的摆设,不由得微微一笑,眼底情绪讳莫如深。
沈妙平背靠着门,内心双手合十,堪称心满意足,默默感谢了老天爷一番。
感谢你,赐给我一个对象。
长得好看,又高,又有钱,人还单纯好骗。
请你保佑老丈人千万别踹了我这个便宜女婿。
***
今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昌国公谢延平自然有所听闻,但他念及谢玉之老大不小,早已不是孩童,便将事情交由了他自己处置。
道一句真心话,谢延平真想踹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上门女婿,但这门婚事乃是圣上亲赐,无论如何都不好随意更改,再则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要怪只怪自己当初识人不清,误将中山狼当做了东床快婿。
点云阁是谢延平处理政务时所用的书房,平日没有他的允许无人能进,谢玉之却是个例外。
他走进书房,见谢延平端坐在桌案后,一旁灯罩里的烛光暗灭渐弱,也不知坐了多久,将今夜的事一一禀报给他,却被骂了句“糊涂!”。
谢延平气的不知该怎么是好,用力敲着桌子道:“大庭广众下你便让沈妙平跪了那许久,传出去岂不是生打了他的脸面,纵然现在向你服软道歉,你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心怀怨恨?男人哪有不偷腥的,你直接将那贱婢发卖了便是,沈妙平难道还敢与你对着干不成,你闹这一出,佳偶天成变成怨侣一对,简直糊涂啊!”
谢玉之没有说自己原是打算杀了那对狗男女的,只兀自垂着眼皮道:“背叛我的人,都该死。”
“混账!”谢延平武将出身,脾气也爆,当下一拍桌子站起了身:“为父知道你当年出征东夏被部下所叛心有愤恨,可也该看清时局,今时不同往日了,非血脉至亲谁会对你掏心掏肺?!”
提及出征东夏那件事,空气中忽然有了片刻的寂静。
谢玉之少年英才,那一战本是胜券在握,可岂料身边亲信叛逃,泄露了军/事部局,导致十万大军落入敌军圈套,拼死才逃出生天。
他一生只此一败,可就是这一次让他再也站不起身,一腔热血瞬间冷寂,少年意气也在那卧床养病的两年中逐渐消磨殆尽,此后再难信人。
见谢玉之不说话,谢延平忽然长叹了口气,慢慢的坐回椅中,喃喃道:“你大哥珩之早夭后,为父便只有你一个嫡子了,你肖似你母亲,性子也是一样的倔强,你喜欢男子,为父应了,你不愿嫁人为男妻,为父应了,要选那沈妙平为赘婿,为父也应了,还要如何呢……”
在大晋,男子相恋不是什么稀奇事,很多达官贵人也会私养男宠,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了延续香火,哪怕有人娶了男妻,也还是会纳一女妾生子,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