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的语气却比她更笃定,而且结论一致,“还是个受了伤的人。”
阿柳:“?”你听力见长啊?
像是猜到了她心里在嘀咕什么,姬冰雁解释了一句:“我闻到血味了。”
阿柳:“……”这就是她这个一年四季都深受鼻炎所害的人无法企及的领域了!
事实上,姬冰雁话音落下没多久,从道路右侧传来的声音便越来越大。
不一会儿,胡铁花也听到了,一脸惊悚朝那边望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衣衫破烂的人,佝偻着背脊,步履踉跄,破掉的衣服没能遮住的肩头上有明显的血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阿柳最惊,因为看打扮,这明显是个姑娘。
荒郊野岭,马车被翻,姑娘衣衫褴褛,姿势又这般挣扎,那他们到来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已不作他想。
同为女子,她实在见不得这种事,当即掠过去将人扶起。
“你还好吗?”考虑到姬冰雁和胡铁花就在不远处,她问的时候,还顺便帮这姑娘拉了一下衣服,盖住了原本裸露在外的肩膀。
“你……你是?”姑娘开了口,声音里满是颤抖。
阿柳:“你放心,我就是一个过路人,看到马车翻在前头,停下来看一看是什么情况。我不会伤害你的,别紧张。”
“我……我……”她说不出话,却也并非单纯的沉默,至少扶着她的阿柳能明显感觉到她全身都在发抖。
抖到最后,她下意识抓住了阿柳的衣服,然后放声哭了起来。
阿柳顿时慌了手脚,忙向胡铁花和姬冰雁递去求救的眼神。
姬冰雁皱了皱眉,人没动,胡铁花则立刻小跑了过来,试图搭把手。
但这姑娘现在的精神状态相当不稳定,看到是个男的靠过来,竟抖得更厉害了。
阿柳只好把她往自己这一侧揽,同时小声安抚她道:“你别怕,你别怕,他是我的同伴,他也不会伤害你的。”
“呜呜……”哭声还没停。
阿柳束手无策,只能继续揽着人安慰。
大概半刻钟后,她终于安慰得词穷了,而这个衣衫不整的姑娘也止住了哭声,咬着唇抬起了头。
阿柳到这时才终于看清她的脸。虽然被泪水花了妆,但仍然美得惊人,叫人只一眼就忍不住对她生出怜爱。
起码阿柳是真的怜爱了,愣是从词穷的脑袋里又找出了两句安慰人的话安慰她。
片刻后,她好似稍收拾好了些情绪,开口解释起来。
原来她是准备去金城投奔亲戚的,却不想在离金城只有一百里的地方遭遇了贼人。
“那贼人武功极高,杀了我的车夫和侍女,还……还……呜呜呜……我虽学过些武功,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阿柳几乎是瞬间想到了在金城时小二的提醒:“难道又是那个采花盗?”
那位姑娘听到采花盗三个字,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什、什么?他、他不止欺辱了我么?”
“说不准。”阿柳道,“但金城最近的确有采花盗出没,城中有女儿的人家,都不敢再让女儿出门了。”
“那……那我若要去投奔我表叔,岂不是——”她说到这里,目光里已全是惊恐。
阿柳:“所以最好还是别去了。”
她的眼泪立刻从眼眶中滚落下来,道:“可、可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我父母都过世了,家中如今只剩我一人,若不去投奔表叔,便连个容身之处都没了。”
一个满身伤痕的美人表现出如此伤心的模样,是个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胡铁花看在眼里,一时嘴快,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那不然你跟我们走吧,总比去金城羊入虎口来得好。
“可我与你们非亲非故……”她很迟疑。
倘若她答应得很快,那阿柳倒会觉得不太对劲,但她这么一迟疑,就让阿柳也忍不住开口劝了:“,不管怎样,金城对你这样的姑娘来说,实在太不安全了。”
“是啊。”胡铁花又道,“你表叔但凡对你有一丝上心,也会在你来之前告诉你采花盗出没一事,可他提都没提,这不是害你么?”
这一番话说下来,美人的表情顿时充满落寞。
阿柳见她如此,干脆换了个话题道:“这个先不提,我先送你去那边马车里换身衣服,如何?”
“太谢谢了。”她垂着头,回得很小声,“我的行李都在我的马车里。”
阿柳:“你稍等。”
说完就替她将马车里的行李取了过来。
之后她进阿柳的马车换衣服,他们三人便在车外等。
阿柳注意到姬冰雁一直皱着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在意:“老姬你怎么了?”
姬冰雁朝她身侧的马车看了一眼,道:“我觉得不太对。”
阿柳想问什么不太对,边上的马车门就开了。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美人仍肿着眼,但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鬓发后,看上去总算没那么狼狈了。
不过她的神色依旧有点局促,尤其是目光扫到姬冰雁身上时。
为免她被姬冰雁那宛如全世界欠他钱的样子吓到,阿柳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