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过去的不甘中泥足深陷。
“……我知道。”
夜荒其实知道风烛对多洛莉丝并非是爱情,但他却还是在患得患失。
因为在他看来,风烛实在是太温柔了。
“风烛,你的空间装置里都放了些什么玩意儿我多少能猜到一点。但我从来都没觉得你会拉着整个北域陪葬。”
“哪怕你空间装置里的那些东西随时都可以为北域献上一场烟花,我也依然这么觉得。”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年来,你根本就没有恨过任何存在。”
夜荒早已猜到了风烛曾经的念头,但他很肯定哪怕真的到了那一步,风烛也不会付诸行动。甚至于到那时,风烛顶多就是再次毁掉他曾经待过的那座城堡而已。
因为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这个小崽子实在是太温柔了。
这家伙看着徘徊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实际上却比谁都有底线。即便是最弱最惨的时候,他也从未真正地不择手段过。
那时候夜荒就知道,这个小崽子骨子里比谁都要温柔。
明明前路暗无天日,他偏偏就像烛火一样,就这么在那里寂静燃烧着。
或许也正是因此,最初的最初,夜荒才破天荒地将人留在了死神殿里。以至于一不小心,他便从骨到血、从**到灵魂都被对方给灼得无可救药了。
然而也正是因此,夜荒才会担心风烛向往多洛莉丝、甚至于喜欢多洛莉丝。
因为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多洛莉丝其实是同一种人。
对于夜荒所说的那些话,风烛并未开口反驳什么。
毕竟像憎恨这种不能让他多活一秒的情感,对他而言自始至终都毫无意义。他又不是不会自救,根本没必要以此来自欺欺人亦或是迁怒旁人。
更何况他现在确实活下来了,所以这些假设也早已没了意义。
不过此时,风烛倒是从夜荒的话里隐约猜到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到多洛莉丝了。于是他便直接开口说道:
“夜荒,我和她不一样。比起她来说,我反倒觉得我和你更像一些。”
“毕竟我们都曾面对死亡、抗拒死亡,也曾因为某些原因而迎接死亡。”
“你手握命运的权柄,而我则试图烧毁那所谓的命运。”
“这片宇宙里,大概没有人比你我更与命运一词纠缠不休了。”
“这么说起来,我们两个好像还挺励志的?”
说到这里,风烛自嘲般地笑了笑。随后他则是继续说道:
“不久前我其实做过一个梦,梦见了十多天前的事情。而在这场梦里,你没有活过来。”
“然后我就醒了。醒来之后,我想起了多年以前,我刚离开死神殿的时候也做过一个梦。那时候我忽然觉得和那场梦相比,这场梦或许才是真正的噩梦。”
“甚至光是想到你死去这件事,我竟然就已经开始意兴阑珊起来。”
“大概是出于傲慢又或者因为自尊心之类的缘故,即便我对命运神格不感兴趣,当时我也并不觉得这有说出口的必要。但前阵子我却在想,如果我早就和你说清楚的话,你先前死去的那一幕大概根本就不会发生了吧。”
“你说的没错,傲慢有时候真的是个劣根性。刚才我对你说我从未厌恶过你,其实那时候我应该直接换个说法的。”
“夜荒,我喜欢你。”
“如果要说我会对谁动心、会爱上谁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不是多洛莉丝,而是你。”
夜荒根本没想到风烛会这么说。
这些年来他与风烛之间的恩怨纠葛远比世人知晓的要深刻得多。
夜荒选择一再隐忍一再压抑,甚至最后选择克制本能迎接死亡,也是因为他很清楚他与风烛之间哪怕是维持着当时那种微妙的局面,都已经可以称作是奇迹了。
正常情况下,他们两个或许只会是不死不休。
他比谁都不甘心,却又比谁都坦然。
即便夜荒无论如何都不愿放手,却也没想到他真的会有听见风烛亲口说喜欢他的一天。
“不是吧?你这家伙竟然脸红了?”
此时注视着夜荒的风烛见状后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说起来这说不定还是这位年纪五位数的神明生平第一次脸红。
对此,夜荒只是扯开话题道:“你很在意最后那份甜品?”
之前风烛面前其实还剩下一份咖啡色泽的蛋糕,然而风烛在看了它两眼后,最终却选择了将其重新收回空间装置里。也因此,此刻夜荒才会问出这个问题来。
这一刹那,风烛在思考了一下夜荒该不会丧心病狂到连蛋糕的醋也吃了后,才垂眼回忆起了关于这个蛋糕的事情。
夜荒说他在意那份甜品倒也没说错。
但他在意的却不是那份甜品本身,他在意的其实是那份甜品的名字。
或者说是那份甜品在地球上的名字。
撇开这份甜品在第十宇宙的名字不提,它的造型和口感都像极了地球上的提拉米苏。
虽然这份蛋糕留到最后只是一个巧合而已,但这一刻风烛还是想到了它在地球上所代表的含义。
他记得它在地球上的含义是——